這支箭如此之快,仿佛只在幾個呼吸之間。包九妹還未反應,身子已被旁邊的袍袖拂中,整個人撲在車板之上。
只聽噗噗噗,五六支羽箭火舌般竄入了車廂之中。很快,一股極濃的硫磺味鑽入九妹的鼻子,她抬眼一瞧,入眼滿是滾滾黑煙,幾支火箭正釘在自己頭頂,發出嘶嘶之聲。
九妹心下大驚,額上不由冒出一股子冷汗。剛才若不是柴玉將她拂倒,只怕她現在就是一隻烤全人。
「還愣著幹什麼?走!」柴玉嚴厲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跟著九妹只覺身子一輕,和風兒已被兩隻手拎起,破窗而出。
夜黑的出奇,也寒的出奇,除了此刻被火焰吞沒的那輛馬車,竟沒有一絲光亮。
包九妹轉頭盯著在烈焰中扭曲變形的車的殘骸,心下一片寒涼。她從未離死亡如此之近,可剛才它明明就在眼前。
「小姐沒事吧?」風兒關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九妹搖了搖頭,目光已然定在前方。
此刻,五六個身穿黑衣,頭戴面罩的人正冷冷的盯著他們四人,手中的利刃即便是如此黑夜仍然發出寒光。
「大膽!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宋奇手執鋼刀,沉聲問道。
「殺-你-的-人!」黑衣人說話間已刺出四刀,刀法之快令人乍舌。
好快的刀!包九妹舒了舒筋骨,就要往前沖。可她剛邁出一步,就被柴玉毫不留情的擋了回去。
「你要幹什麼?」柴玉喝道。
九妹眼底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說道:「既然要打群架,那決沒有讓宋奇一個人打的道理。當然是大家一起上了!」
「你是不是瘋了!」柴玉瞬也不瞬的盯著前方的那幾個黑衣人,冷冷道:「他們武功雖還未登峰造極,但卻是訓練有素的職業殺手,就憑你那點子花拳繡腿,殺得了他們嗎?」
說話間,只瞧面前冷光閃了閃,跟著一聲呼哨,圍攻宋奇的五人中已有兩人脫出身來,一左一右朝九妹他們殺來。他們身法如同鬼魅,彈指間已刺出數刀,刀刀刺向九妹要害。但柴玉比他們更快,他袍袖幾個回落間,已將黑衣人逼退。但那兩個黑衣人步步緊逼,又刺出數刀,將柴玉緊緊纏住。
忽然,九妹只覺身後一涼,寒風掃過,一柄長刀劈頭砍來。九妹快步一閃,只聽呲的一聲,袖子已給長刀劃破。原來那些黑衣人竟還伏得一人在此。
「你是誰?為什麼要殺我?」九妹喝道。
那人不答,轉手又是一刀直奔九妹胸口劈砍。九妹大驚,身子驟然後躍,但來人這一招只不過是虛招。他刀鋒一轉,竟一刀刺向九妹的小腹。九妹閃避不及,只得向後連翻了幾個跟頭,但來人一刀快似一刀,哪給她喘息的餘地。呼吸間,黑衣人身子徒然躍起,只聽嗡的一聲,一道寒光已向包九妹頭頂砍來。
九妹本就武功底子不行,突遇如此高手哪裡還能避過?死亡驟然臨近,她只覺腦中轟的一響,整個人都怔住了。她呆呆的看著那柄長刀向自己劈來。
這時,風兒發出一聲厲叫,只聽呲的一聲,柴玉已擋在九妹身前。九妹回過神來,看見柴玉雪白的衣袖上已出現了一道血痕。而那黑衣人則整個人倒在地上,長刀掠空而出,叮的一聲定在了地上。
「你。。。」九妹剛說出一個字,剛才圍攻宋奇的黑衣人連同受傷的那幾個竟一起向他們逼來。
看來這幫人竟日不殺了想殺之人是不會罷手的。柴玉將九妹和風兒護在身後,目如寒刀,冷冷盯著來人。
然而,這場對峙並未持續下去。忽聽,旁邊的街道上傳來一陣喧鬧聲,眾人轉頭望去,見一隊官兵正擎著火把朝這邊而來。看服色,柴玉認出是五城兵馬司的人。他們大概是看到火光,才帶人向出事地點奔來。黑衣人看到官軍到來,連忙打個呼哨,趁著夜色沒入了黑暗之中。
「你們是什麼人?深更半夜在這裡做什麼?」一個領頭模樣的虬髯官軍看到地上的馬車殘骸,喝問道。
「放肆!連柴大公子都不認得了嗎?」宋奇亮出腰間的令牌。
虬髯軍官眯著眼看了看令牌,趕緊陪笑道:「原來是柴大公子,恕小人眼拙。」他又盯了九妹她們一眼,說道:「不知公子您這是?」
柴玉負手而立,淡淡道:「我們剛才遇到了刺客。」
虬髯軍官臉色一變,這汴梁城可是五城兵馬司的地盤,竟有歹人當街行刺皇親國戚,也太囂張了些。況且今日是他當值,出了這等事,如果柴玉將此事拿來問罪,那他這個校尉也不必幹了。
虬髯軍官大喝一聲:「豈有此理!來人!還不趕快將那幫狂徒給我拿下!」
一個軍官得了命令,招呼一聲,領著幾個人去了,虬髯軍官又對柴玉陪笑道:「公子受驚了!公子放心,小人一定將這幫狂徒拿下治罪。」又轉頭吩咐一個軍官道:「派幾個人送公子回府!」
「不必麻煩了!告辭!」柴玉拱了拱手,領著九妹他們轉身離去。
......
「那些人為什麼要殺我?」走在回家的路上,九妹一直為這個問題糾結著。
柴玉淡淡道:「那自然是你掌握了他們的某個秘密!」
「某個秘密?」九妹看了柴玉一眼,眼中滿是疑惑。
柴玉也不理她,又問道:「對了,你今天到陳府究竟查出了什麼?」
九妹從袖子裡摸出那片金色的葉子形狀的短箋,笑了笑道:「據陳夫人說,陳大山生前就是收到這封短箋後,心神不寧,當夜暴斃的。」
「哦?」柴玉接過短箋瞧了瞧,眼眸微動,沉聲道:「這是江湖大盜金葉子所留。」
「金葉子?」九妹從未聽過此人的名號,問道:「你如何肯定?那金葉子又是誰?」
柴玉告訴她,金葉子乃是隴西地方有名的大盜,一直在涼州一代活動。傳說,他武功極高,只要是他看上的東西,從未空手而歸過。
「只是不知,他為何會來京城?」柴玉眉峰倏皺,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