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燈光很暗,兩個人一坐一立,只是身穿黑袍那個人背對著燈光,恰好將對面所坐之人擋住了。九妹斜掛在屋檐下,試圖辨認坐著的那人,但卻因脖子太短,視力太差而功虧一簣。
該死!九妹在心裡狠狠的罵了一句,儘量將身子湊到門框子上。
「找到了嗎?」對面那人問道,聲音略顯嘶啞。
白石溪惶恐道:「還未找到。他似乎知道我們的人在找他,這幾日都沒有露面。」
他是誰?九妹誹腹著。
「廢物!」那人似乎動了怒,嘩啦一聲,一個瓷杯在地上摔得粉碎。
白石溪躬身,顫巍巍道:「都是屬下辦事不力。」
多虧白石溪那張硬板似的後背,九妹終於見到了另一人的廬山真面目。不過,總算沒讓人太失望,標準的狐狸臉,尖嘴猴腮,真是相由心生啊,九妹不禁感嘆。
狐狸臉冷哼一聲,擺了擺手道:「算了,他現在還不是什麼心腹大患。我現在最擔心的是那匹寶藏,最近越來越多的人關注那個地方。」他盯了白石溪一眼,眼中滿是狠厲,「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白石溪心裡一寒,頭也不敢抬起,忙問:「大人的意思是?」
狐狸臉左手輕輕的在桌面上敲了敲,才緩緩道:「咱們得趕快轉移地方。」
白石溪似乎有些驚訝,「這。。。」
「有什麼不妥嗎?」狐狸臉語聲厲厲。
白石溪又乖巧的低下頭,說道:「雖說,咱們在那裡製造了不少傳言,還出了人命。但難保官府不會盯上那個地方。其他人倒也罷了,只是那個展昭可不是個好對付的人,如果被他發現了,那咱們可能。。。會很麻煩。」
狐狸臉冷冷道:「你覺得我會怕他不成?」
「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屬下只是覺得,咱們的東西太多,怕目標太大,讓人覬覦就不好了。」
狐狸臉不以為然道:「怕什麼!展昭敢來,咱們就做了他。至於那些江湖小賊,他們有幾個膽子,敢動我屠龍幫的東西?」
白石溪明顯不敢再囉嗦,只得點頭哈腰道:「大人說的是。」
狐狸臉不耐煩的看了看他,起身道:「走吧。叫幾個人,咱們連夜將東西運出去,免得夜長夢多。」
「是。」白石溪跟在狐狸臉身後走了出來。
九妹將身子縮在廊子裡,大氣不敢出一口。
狐狸臉剛出門,便重重的打了個噴嚏,「什麼東西?怎麼這麼臭?」
白石溪很知趣的聞了聞自己,確定臭味不是來自自己後,這才放了心,誠懇道:「興許是下人沒打掃乾淨。」他言盡於此,便不再多說。誰都知道,他家主人食量大,愛放屁,還嫌茅廁髒,所以一直在屋子裡方便。所以,他每次來,都得事先讓人點一爐子薰香將屋子裡里外外熏好幾遍。但這點,他主人可不知道。
狐狸臉很尷尬的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直到兩人消失在走道盡頭,九妹才重重的喘了一口氣。她皺眉聞了聞自己,嗯了一聲,確實很臭。
......
狐狸臉跟白石溪騎著馬,後面還跟著幾輛裝貨的大車。九妹只能屁顛兒屁顛兒的小跑著跟在後頭。好在路不算太遠,否則九妹一定先敲掉狐狸臉的腦袋。
一行人沒費什麼功夫就來到了汴河那處經常鬧鬼的水道。當然,除了包九妹,她此時已經累得舌頭都伸出來了。
這群不要臉的,敢情汴河鬧鬼的傳聞,都是這群別有用心的傢伙散布的。真是不怕流氓幹壞事,就怕流氓有文化。九妹又在心裡將狐狸臉跟白石溪罵了個千瘡百孔。
今晚沒有月亮,四周黑沉沉的,全都混成一片。九妹正小聲罵人,忽聞嘩啦呼啦水響聲,她抬頭望去,竟見一艘二層樓船往岸邊駛來。
九妹將先前白石溪口中說的鬧出人命,跟眼前的情景一聯繫,立刻明白,敢情之前死的那個藥鋪夥計黃興三,是撞破了狐狸臉他們的詭計才被設計害死的。
船停靠在岸邊,裡面有好幾個壯漢手拿繩鉤,將其深伸入河中,不一會兒便釣上來一個個大箱子。那些箱子外面黑乎乎的,看著像是鐵做的。
然而,就在九妹全身貫注的思考那箱子裡裝的是什麼東西的時候,突然有人問道:「好看嗎?」
「還行!」九妹下意識的回答了一句,但話剛出口就覺得不對勁兒。她回頭一瞧,見一個身長七八丈的壯漢手持鐵棍,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
「你在這裡做什麼?」壯漢露出森森白牙,陰沉沉問道。
「我說,我看風景,你信嗎?」九妹身子一躍,想趁機逃走。
可她剛跳出一步,整個人就被壯漢像捉小雞子似的給一把提了起來。
「喂,你知不知道憐香惜玉?快放下我!」九妹掙了掙,大喊道。
壯漢有些動容,手指張開,撲通九妹立刻臉部著地,吃了一嘴泥。
「呸呸。」九妹剛要罵人,手臂立刻又被扭住,這回那人可不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