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吹緊,草木凋零,汴梁郊外一片蕭條之色。從往南一條大路望去,塵土蓋地,哪裡有半個人影兒?
過了不多時候,朝陽暖照,南路上來了三個黑影兒,近了一瞧,乃是兩人一驢。內中一個身穿棉襖的女子騎在驢上,悠閒自得,邊吃燒餅邊說話,她身旁是一丰神瀟灑的年輕男子,此時正一手牽驢,一邊跟那女子說話。
那男子道:「哎,我說,小爺好歹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怎地今天竟給人牽起驢來了?」說罷搖頭嘆道:「真是世風日下,暴殄天物啊。」
九妹瞅他一眼,「願賭就要服輸。況且你都拜本姑娘為師了,師傅讓你牽個驢,那是看得起你。委屈了你,怎地?」
白玉堂笑道:「說的是。一日為師終身為婦,徒弟曉得了。」
九妹沒聽出他話頭,掰開半塊餅來說道:「好徒弟。師傅瞧著你孺子可教,賞你半塊餅來。」
白玉堂笑嘻嘻的接了餅,吃了半天,忽然道:「展昭他們既要來,咱們跟著就是,何必起個大早趕在頭裡。這大冷天的,多睡會兒多好。」
九妹一把擰住他耳朵,罵道:「睡睡,你就知道睡。展大哥多精明,咱們跟在他後頭,他難道不知道?」
白玉堂摸摸耳朵,呲牙咧嘴道:「看不起誰?怎地?俺白五爺還真箇不如他不成?」氣不過又道:「你別門縫裡看人,等明兒犯在我手裡,才知道大爺的厲害呢。」
九妹不以為然,噓了一聲兒,白玉堂見她如此貶斥自己,想想氣不打一處來,正要強辯幾句。忽聞後邊兒山道上隱隱有馬蹄之聲。白玉堂見道旁有個林子,趕忙將驢牽了進去。不會兒,山道上從南來了幾匹快馬,九妹展目一瞧,前邊展昭,後邊張龍、趙虎,還有一個身高體壯的漢子,想來就是公孫策找的指路人了。
待一行四人過去,白玉堂叉臂瞧了半日,臉上隱隱有不平之色。心想,你展昭有多厲害,處處高出小爺一頭,等明兒爺做出一件驚天動地的事兒來,你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想著,鼻子裡哼了一聲兒。九妹只顧瞧他們,也沒注意白玉堂的動靜,待展昭一行人走遠,他們才又牽出了驢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邊兒。
兩撥人約莫在巳時前後才趕到了清虎嶺。那清虎嶺地高山險,裡面藏著諸多猛獸毒蛇,展昭等人瞧時辰不早,怕天晚山里不完全,便想著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再做道理。那隨行的指路人名叫嚴二喜,正是清虎嶺下的家,便將展昭幾人請到家裡去住。
九妹跟白玉堂瞧著展昭、張龍等人進了一戶人家,他們左右瞧著左近沒有客店,只得出了幾兩銀子在一個莊戶人家裡安頓下了。那莊戶只一個老婆子和她的孫女,家裡又窮,巴不得有人上門來送銀子,很爽快的便收了九妹等人住下。
老婆子喚作孫大娘,瞧見白、九二人打扮不俗,以為是一起私奔來的大戶人家的小姐、公子,接待十分殷勤。
「姑娘公子是小兩口兒吧?撇了家來的?」孫婆子笑嘻嘻道:「放心,老婆子知道。想當年我和那死去的老頭子也是背著家裡,要死要活的。」
白玉堂瞧九妹一眼,笑嘻嘻道:「大娘真是好眼力,給你看出來了。實不相瞞,咱們。。。」
白玉堂還未開始胡扯就被九妹擰了好幾下,說道:「大娘誤會了。他是我表弟,咱們祖墳在這清虎嶺上,這不年關將近,家中父母事忙不得空兒,所以讓表弟陪我一起來。」又道:「我這弟弟就好開玩笑,你別理他。」
孫大娘半信半疑的瞧著二人說:「真瞧不出來,姑娘看著比這位公子年輕好幾歲兒呢。」
九妹仍舊滿臉堆笑,不懷好意道:「那是他長得老。」轉頭瞧著白玉堂,惡狠狠道:「是不是啊,表弟?」
白玉堂給九妹掐的呲牙咧嘴,不好發作,只得陪笑道:「說的是,長得老,長得老。」
九妹滿意的點了點頭,孫大娘也不知真假,去廚房做飯去了。待她去後,九妹揪著白玉堂一隻耳朵警告道:「你要是再敢胡說,信不信,師傅我老人家扒了你的皮?讓你變成個老鼠乾兒?」
白玉堂沒好氣道:「誰稀罕。想你這樣凶神惡煞的,也只有那個柴大公子受得了。」
「你還說。。。」
不等九妹踢出那一腳,白玉堂已逃出門去到嚴家打探消息去了。
......
這天夜裡二更剛過,外面烏漆墨黑的,伸手不見手指,展昭、張龍等人避過眾人的耳目,在嚴二喜的帶領下,拿著火把上了清虎嶺。白玉堂與九妹悄悄的跟在後面,一起上了山。
山中林子茂密,但奈何是臘月天氣,大部分都光禿禿的,沒有枝葉,只有少數四季常青的,長得還算茂盛。展昭一行人都隨身帶著刀具,一路上山,一路披荊斬棘。九妹見他們直往山頂上去,走的有些焦躁,悄悄拉著白玉堂道:「我記得柴家的墓葬好像不在山上,聽柴玉說在山腰一帶,敢不是走錯了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