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更初斷。
九妹不自覺的覺得手掌有些許緊繃,她不是初出茅廬的毛頭小衙役,但當日被死魂圍攻的畫面卻在腦中不斷閃現。
公孫先生說,活人有時候比死人還要可怕。以前,她確實沒什麼感覺,但經歷過之後,覺得字字箴言。
「你還好嗎?」李逸尋見九妹臉色在月光下白的煞人,不禁有些擔心。
「自小養在深閨,自然是沒見過這種場面的。」柴玉的話很適時的從頭頂飄來。
九妹嫌惡的超樹頂看了一眼,柴玉此刻正悠哉悠哉的立在一棵樹的樹稍上,身法輕盈,還偶爾盪一下,好似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武功高強。
「放心,沒事。只是有些冷罷了。」九妹勉強漾出一個難看的微笑,心中將柴玉的祖宗十八代每個問候了一下。
月光慢慢黯淡了,面前的客店在黑暗中模糊的一團,好似一個會吃人的怪獸。
九妹他們回到這裡已經有小半個時辰了,但一直不敢輕舉妄動。他們能想到包袱就在客店,死魂不可能想不到。問題在於誰動作快而已。但此刻客店中一片漆黑,他們不敢肯定死魂是否已經先他們一步到達,或者他們根本就是等來尋包袱的人自投羅網,自己好一箭雙鵰。
時間一刻一刻的走著,九妹的心更加不安起來。看看天色,再過兩個時辰天就要亮了。如果不趁著今晚行動,此後要在死魂的眼皮底下拿回包袱就更加難上加難了。
「此刻就行動吧。」九妹轉頭對李逸尋說了一句,話落人已經竄出了老遠。
李逸尋待阻止已然不及,只得跟在身後沖了過去。
客店的院子靜極了,竟連狗叫的聲音都沒有。九妹覺得自己可能進了一座死墳,頭皮不禁有些發緊。但木已成舟,不能顧忌,她憑著記憶朝馬廄摸索而來。因為此前,她推演了無數次,覺得馬廄最不引人注意,也是最安全的藏匿地點。
九妹朝馬廄行進之時,李逸尋正凝神靜聽周圍的動靜。從一進這院子,他就覺得這裡的氣氛非比尋常。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客棧很可能已被新月教控制,老闆跟夥計也可能已死於非命。但今晚可能是他們唯一能拿回包袱的機會。他回頭仰望,見柴玉仍舊站在樹梢,在薄薄的亮白的月光中形成了一個剪影,恍惚間像是月中的仙人。
「喂,你在做什麼?快來!」九妹回頭招呼他,身子一轉眼就消失在了黑乎乎的馬廄中。
馬廄中還有兩匹馬,但都看著都很萎靡,也無心管九妹他們,只顧著發出很沉重的呼呼聲。
九妹一進馬廄就開始在草堆中亂刨,也顧不得髒。李逸尋一壁幫她,一壁全神注意身後。
但兩人並未發現包袱。莫非包袱根本就不在馬廄,是自己判斷錯了?九妹不禁摸了摸下巴,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但她很快打消了疑慮。依死魂的行事,他們肯定會將客棧翻個底朝天。如果他們已經找到了包袱斷不會費大量人馬去追殺自己跟李逸尋,那就是說,包袱肯定就在客棧某個地方。按老闆說,死者生前只到過兩個地方,馬廄跟客店,客店中沒有,那一定在馬廄的某個地方。
會在哪裡呢?九妹開始細細打量馬廄,開始在馬棚周圍摸索,突然手指似乎碰到了一個質地像布料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