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殘秋。
白玉堂站在寒風中緊了緊身上的披風。他傍晚就來了,但一直沒有見到展昭。
張龍說,展昭正在見一個人,讓他等一等。
白玉堂是個脾氣不好的人,更不會隨便等什麼人,從來都是別人等他。可是,只有這一次,他按捺住了自己。
天真是太冷了,白玉堂縮了縮脖子,鼻水已經失控了。
這時,院子裡的門突然開了。燈光照在門前的石階上,灑下一片溫暖。白玉堂精神一振,旋即他看到張龍肅著一張臉走了出來。
「你可以進去了。」張龍說的簡短。
白玉堂抖了抖袍子,許是站的太久,枯葉落了一身。他抬腳往裡走,左腳剛要邁入門檻,只聽裡頭一人道:「帶他先去洗澡。」
洗澡?張龍與白玉堂都感到頗為驚訝。展昭從來不在意這些,什麼時候也開始婆婆媽媽起來。
但裡面既然已經說了,張龍只好帶著白玉堂去了後堂的一間屋子。那裡是他們泡澡的地方,溫暖舒適,也是他唯一喜歡的地方。
白玉堂脫下外袍,呲溜一下鑽入了冒著熱氣的澡桶里。
滾燙的熱水淋在身上,他覺得自己所有的疲憊都隨之消散了。
他沐浴完畢再次回到院子之時,展昭已經在屋子裡等了。
「感覺如何?」展昭抬頭問他。
白玉堂拱手,滿意道:「甚好,甚好。多謝。」
展昭道:「聽說你要投靠開封府?」
白玉堂沒想到他說的如此直接,本來自己還準備了一大堆場面話,現在看來是用不上了。
「開封府乃是天下義士嚮往之地,我確實有這個想法。」
「為什麼?」
為什麼?白玉堂想了想,欠欠道:「自然是想光耀門楣,封妻蔭子了。」
他這個理由編的看來實在不怎麼樣,展昭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的誠意莫非就是將陷空島一網打盡?可陷空島四鼠不都是你的兄弟嗎?你怎麼忍心。」
白玉堂颳了刮鼻子,刮到一半似是突然覺得不妥,說道:「他們既然要置我於死地,我還講什麼兄弟情?」
展昭看著他,再看著他。白玉堂實在受不住這麼犀利的目光,默默別過了頭,假裝打量著這間屋子,但其實什麼也沒看到。
展昭突然道:「你們好歹也是多年的感情,到時候你真的忍心?」
白玉堂趕緊表心意:「自然自然。」
展昭笑了笑,說道:「既然如此,我要你帶來的東西呢?」
白玉堂從袍袖裡抽出一捲紙,交給了展昭。
展昭展卷一瞧,不易察覺的皺了皺眉,「這是什麼?」
白玉堂不以為意道:「這就是陷空島四鼠的模樣。」
四鼠?展昭又仔細的看了看那畫卷,這上面分明只是四個不辨容顏的背影。
「你耍我?」展昭眼眸中閃過一絲厲色。
白玉堂趕緊解釋道:「實話跟你說吧。雖然我跟他們兄弟多年,但見面從來都是帶著面具,他們的真面目我自然是不知道的。」
「你覺得我會相信?」
「天地良心,我敢對天發誓。」白玉堂顯得委屈巴巴的。
展昭又盯了他許久,抬手將紙卷放在桌上,「好,我就暫且信你一回。咱們明早出發。」
明早?白玉堂驚訝:「這麼快嗎?」
「哦?你是嫌早了?」展昭問他。
「沒有沒有。我只是沒想到這麼快而已。」白玉堂訕訕笑道。
白玉堂回到客房之時,九妹正舒舒服服的坐在回汴梁的馬車上。
眼看快要入冬,紅英書院因山長生病,不得不提前放了冬假。
展昭昨日來信說,臨時有事來不急來接她回去,擺脫柴玉回去之時將她一併帶回。
柴玉倒是沒說什麼,但九妹對此事可是不樂意的很。
柴玉這人太過古板,她要做什麼都得請示,真是煩死了。
再說,她還想下山去隨和縣隨便玩幾天。可柴玉卻板著臉拒絕了她的請求。
為這件事,九妹知道現在還氣鼓鼓的。
只是柴玉好似根本對之視而不見,仍舊悠閒的看書喝茶,看著好像高興的很。
「不近人情。」九妹嘴裡嘀嘀咕咕。
柴玉沒理她,繼續低頭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