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乾坤殿門口,抬頭望著雪。今年的第一場,卻很不痛快。莫瑾看著,心裏面更加的壓抑。伸出手,弱小的雪花飄進他的手掌中,還沒有看得清模樣便化成了水珠。
自那天,過去了大半個月的時間,他都不曾回過南王府。總覺得到處是紅色,她的血好似魔咒般如影相隨。
嗜血南王害怕血,說出去一定會笑死人的,可,卻是事實。皺眉。遠處傳來腳步聲。一個太監手中捧著加急書信,朝這裡踉蹌著跑來。莫瑾攔住他,問道:「前方戰報?」
「是。」
「給我吧,我拿去給父皇。」
「遵命。」
太監將書信交給了莫瑾。莫瑾這才轉身走進去。莫禎下了早朝後並沒有走,身體不好,便坐在偏殿休息。莫瑾拿著書信走進去,他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兒子。
「手裡拿得是什麼?」
「前方戰報。」
莫禎放下手中的參湯,臉上有了些笑容。「這麼快就平定小國了?」說話間,莫瑾已經將書信呈給了他。
莫禎趕緊撕下封印,將信紙掏出來。莫瑾站在一邊,看著自己父皇的表情。原本是笑容。卻漸漸凝結,最後猛地將信紙扔到地上,狠狠地拍了桌子。
咳嗽聲響起,太監趕緊過來給他捋順,又有太監端來了痰盂,莫禎咳了幾聲,用茶水數了數口。
莫瑾皺眉拾起地上的信,看了起來。
是朱問的親筆書信,白晝的四十萬大軍竟然被擋在小國之外,小國叛軍不知道用的什麼手段,猶如鬼怪般殺不完,斬不盡,白晝損失慘重。
怎麼會這樣?天下都不了解白晝的兵士,莫瑾也會如數家珍。白晝最英勇的猛士,怎麼會落敗在名不見經傳的小國手上。
莫瑾抬眼看著莫禎,顯然他也不能接受。咳嗽聲漸止,莫禎微微喘息。
「朱問在幹什麼?竟然說不知道手段。一個小國,竟然一步都跨不進去,他究竟是幹什麼吃的?」
「父皇息怒。小國叛軍一夜覆國,本身就不可思議。想著,也是有奇妙的手段。」
莫禎嘆息一聲,說道:「看樣子,他一個人是頂不住了。你有什麼打算嗎?」
莫瑾將信紙整齊地疊放好,重新看向父皇。眼神堅定。「既然沒有求援,姑且先這樣。真得頂不住了,兒臣會親自帶兵過去。究竟怎樣的神出鬼沒,兒臣也想親眼見識見識。」
重新走出乾坤殿,雪下得大了。鵝毛般地飄灑下來,乾坤殿面前的廣場很快便積上了一層白色。
太監打著傘過來,擋在莫瑾的頭上。莫瑾揮開了他的手,自己走下了台階。
一個人走在潔白的世界中,慢慢地被大雪包裹住了身體,仿佛變成這白色中的一員。回過頭,看著來時的路,腳印卻早被飛雪再次覆蓋。無影無蹤。
莫瑾轉過身,繼續走。雪,密集而下,霧蒙蒙地一片。遮擋住了視線,看不清前方。可練武之人,五官敏銳。即使被遮擋了視線,卻聽得到前方的聲音。
有人過來了,莫瑾停下腳步,那人卻急匆匆繼續前行。直到可以看見彼此的近在咫尺後,那人才停下來,有些發愣地看著他。
莫兮,同樣一個人。同樣也變成了雪人。莫瑾看著他,看著他身上潔白的雪,突然心生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