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初看她一眼,女兒離開近半年的時間,其實沒有太大的改變,如果真的要說變化,卻是眉宇間的舒展,可以看得出來,這半年,她過得很舒心。
「在想什麼?」沈知初一邊細細的勾勒著那個已見雛形的輪廓,一邊詢問女兒。
他和兩個兒子不一樣,他是一個純粹的讀書人,比起官場的蠅營狗苟,他更喜歡專心的做學問,他不為了給自己博一虛名,所以,他的才學卻是從來不去外面顯擺的,琴棋書畫,只顯擺給自己。
這也是為什麼沈家老太爺離世之後沈家落敗的原因。
有這麼一位「不求上進」的當家人,可想而知,沈家的情況會好到哪去,可是,他又是個幸運的人,年輕的時候蒙得父蔭,不用去四處鑽營,就算是吃老本,很多人看在與他父親的情分上也會照顧沈家的。
所以,這個家他還沒有「敗」的很厲害,待年紀大了,兩個兒子有成~人了,大概是因為自年幼的時候就有這麼一個不求上進的反面例子在面前。所以,兩個兒子都不用怎麼教的,就很上進。
他這個父親,是沒操過什麼心的。
他也真的不操心,年輕的時候這個家裡,就是夫人當家的,現在,兒子已經長大成~人,自然什麼事都不用他操心了。
只是女兒的事情,他還是不能不關心的,這是他們家所有人心裡都裝著的事情。
「欒聿一,這個人你怎麼看?」
沈玉嫿有一瞬間的錯愕,她沒想到父親就這麼直接的問出來了。當下臉就紅了,無關情愛,只是任何女孩家被父親問起這種事應該都會這種反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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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一頓酒,喝的盡興,卻不能說是高興,除了沈玉端以外,另外兩個人這頓酒喝得實在是不怎麼高興。
欒聿一是被士兵扶著上車的,沈玉端醉目法眼的看著那個有些趔趄的身影,心裡暗暗發笑,看吧,酒量不敵他,都喝多了。
欒聿一即使喝多了,還不忘記和他揮手說再見,只是看到鳳九檀的時候臉色當即沉了下去,手也放了下去,深深地看了鳳九檀一眼,卻是最終什麼都沒說,只是直接上了車,吩咐親衛關上車門。
車子開出去了,沈玉端的手搭在鳳九檀的肩上,嘴裡念叨著:「鳳九,咱們也回家吧,我想書婉了。」
這是什麼話,前言不搭後語的,鳳九檀卻是順著他說:「你別著急,在這裡等一會,我這就去將任書婉給你接來。」
沈二爺神志不清,忘記了自己身在何方,只是聽得能見到任書婉,心裡就高興了,連忙乖乖答應,而且,立正站好,向鳳九檀保證自己不會亂動。
鳳九檀看他真的安安分分的站在那裡,卻是直接去開了車子。車子並沒有向沈家的方向駛去,而是向著欒聿一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沈玉端看的懵懵懂懂,最後才想起來,自己可以跟著一起去的,為什麼鳳九單獨開車跑了呢。
鳳九檀的車開得很快。走出去不遠就追上了欒聿一的車。
欒聿一的親衛在後視鏡里看到那輛車還沒來得及多想,後面的車就撞了上來,完全沒有給他應變的機會,直接將那輛車撞倒了路邊的水泥牆上。
親衛只覺得眼前一黑,額頭上已經有濕熱的液體流進了眼睛裡,旁邊的那個人腦袋撞到了玻璃上,早就已經昏迷了過去。
車門被打開了。滿身寒氣的男人直接奔著后座上的人去的。
親衛想說話,他想要保護督軍。可是,一開口才發現,自己居然已經說不出話來,眼前一黑,卻是暈了過去。
欒聿一被撞得很嚴重,他坐在后座上,本來身邊是有人照顧的,可惜,誰也沒想到鳳九檀會從後面追上來。欒聿一當時額頭撞到了前面的座椅上,額頭上都是血,,人已經昏迷了過去。
路人目睹這一場車禍,有想上前一探究竟的,可是,看到滿身戾氣的男人,又都不自覺得縮了回去。
有那見機快的地痞流氓知道這是督軍府的車,已經連忙跑開去送信了。
鳳九檀的目的很明確,伸手直接向著欒聿一的懷裡探去。
手帕,簪子。
手帕扔了回去,簪子卻是直接放到了懷裡。隨後轉身上車,開著車去接沈玉端。
看著他走了,路人才敢奓著膽子圍上來。
有人眼尖,已經認出來了,那是洛城新上任的督軍,連忙七手八腳的將人從車上抬下來。
天要黑了,從藥局出來,徐文軒只感覺這天氣真的是好冷好冷。好像這麼多年都沒有經歷過這麼冷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