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槿萱諷刺的苦笑,她真的很傻,傻的可悲,直到死的那一刻都不知柳婉華的真面目。這一世她不會再信任何人,也不會對任何人心軟。
既然她想要鳳軒圖,那她就送給她,一舉兩得。
既可以得到張司珍的注意,又可以看看柳婉華見到那再熟悉不過的風軒圖會是怎樣的表情心態?
「寧青,沒想到又連累你了。」沐槿萱輕嘆,無奈的掃著地。
寧青將地上的枯葉掃完最後一片,收拾好東西接過她手上的掃帚,「槿萱,好了,這裡我剛才已經掃過了,我們趕快洗洗休息吧,天色不早了。」
沐槿萱這才收起心緒,訕訕的摸了摸秀髮,「我忘了。」
寧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搖了搖頭,「走吧,我看你也疲倦的緊,早點歇息,明早還要早起。」
「嗯。」沐槿萱拂了拂衣裙上的塵土,遠處傳來一聲鐘聲,她猛地抬頭看向遠處,那個方向是陳湖,她竟然望了楚蕭寒讓她今夜在此等他。
現在已經三更天了,不知他還在不在?
「寧青,你先回去休息,我四處轉轉。」
「槿萱,你怎麼每夜都要出去,這樣不累嗎?」寧青有些不明白,明明她已經疲倦的眼瞼下一圈青暈,還有精神出去散步。
沐槿萱抑住焦急的心緒,莞爾一笑,「寧青,每個人都有一種習慣,而我的習慣恰巧是喜好夜晚獨自一人漫步。」
寧青也不在勉強她,囑咐了一句便打了個哈欠回房了。
踏著柔和的月光輕快的朝陳湖那裡跑去。在快到陳湖時,她將自己渾身上下整理了一番,不至於太過狼狽。
抬腳剛要走去,身子便猛然頓住,雙眸緊緊盯著拱橋上那抹明黃的身影。
他還是那麼儒雅俊逸,還是那麼孤寂,只見他又執起笛子,微閉著瞳眸,俊逸的面容上縈繞著憂傷感懷之氣。
笛音繞耳,竟有絲絲淒涼孤獨之感,那纏綿莞爾的音色讓人心神為之傷懷。沐槿萱心中一痛,他是在傷心嗎,是在緬懷嗎?
在緬懷她嗎?
腳步不自覺得朝他的方位走去,帶著期待卻又傷痛的心緒,她這一刻竟然有種想要衝向他懷裡的衝動,更想要知道他現在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許是他太過專注,亦或是他知道她的存在,只是沉浸在感傷里不想走出。
越來越近,沐槿萱漸漸走向拱橋的位置,從她的這個角度看去,借著淡淡的月光讓她看到了他一向孤傲淡然的俊臉上漂浮著傷痛,微閉的眼眸顫了顫,狹長的眼睫沁著瑩潤的水珠。
沐槿萱震在原地,雙眸緊緊鎖著他的眼眸,那滴淚珠是為誰而流。是為她嗎?
心間猶如羽毛般輕輕掠過,疼癢麻酥,心中更是五味雜糧,她好想過去撫平他那緊蹙的眉宇,拭去他那瑩潤的淚珠,想要問問他,在他心裡到底還愛不愛她?
可是她不能,她只能在心裡默默想著,奢望著。
笛聲纏綿悠揚,席捲著瑩瑩的傷懷憂鬱,空氣里都漂浮著壓抑傷情之息。她與他的距離明明這麼近,但心卻又這麼遠。
笛聲漸漸收尾。楚蕭寒像是在緩解情緒,在平息心緒,微閉的瞳眸漸漸睜開,眼睫上的那滴淚珠順著眼瞼悄然滑落,遺落在乳白的拱橋上,碎裂開來。
沐槿萱呼吸一窒,他真的哭了,當著她的面哭了。哭的這般無聲,孤寂。
「你來了。」他的聲音低沉醇厚,帶著一股別樣的沙啞,醉人心神。
沐槿萱心間微顫,無聲點頭,「皇上,可否給奴婢說說。」
楚蕭寒悽然的笑了笑,手執笛子負在身後,輕撩前袍的下擺,緩步從拱橋上走來,帶著晚秋的涼風朝她走來,唇角微勾,醇厚的嗓音柔情孤廖。
「朕只是憶起了以前的往事,那個曾經走過朕心裡的人,最後卻又落在朕心裡深處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