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槿萱懊惱的捶了捶腦袋,自己怎麼那麼衝動,希望他沒有發覺才好,不然今後都不知該如何面對他了。……
次日清晨。許是張司珍特意交代的緣故,掌事嬤嬤今日並沒有為難她,只是對她的太多多了一絲厭惡,又似在嘲笑她不識趣般。
她也懶得搭理,今日張司珍喚她去彩司殿,明日便是柳婉華的生辰,想必是要讓她今天便將鳳軒圖秀出來。
來到彩司殿,裡面的繡女都在各做各的事情,並沒有人理會她,她也不知該如何去找張司珍,四下看了眼,便抬步走向花圃的右側,這個方位斜對著彩司殿的大門。只要張司珍出來,她便一眼就可看到她。
從清早等到晌午,雖然剛入秋,但晌午時分,太陽還是有些灼熱。
沐槿萱抬袖擦了擦鬢角的汗滴,仰首望著彩司殿的正門。心裡隱隱有些煩躁,按理說,張司珍這會已經出來了,為何到現在還是遲遲不出現。
這一刻,沐槿萱竟然沒有了昨日的確定,她想起今早離開時,掌事嬤嬤嘲諷的神情,心裡漸漸有些發涼。
難道張司珍已經尋到了比她繡的更好的宮女?
掌事嬤嬤今日沒有攔她,那樣嘲諷的態度看她,難道說她早已知道,只是放她出來只是想讓自己死心罷了?
這一刻心裡的疑問和愁緒縈繞的她頭有些發疼,若真是這樣,她該怎麼辦?
心像是懸在刀尖上,抖顫卻又不敢落下,一旦落下便是穿心一痛,所有的一切等於白費,日後定還是要不斷的承受掌事嬤嬤的刁難。
日頭越來越勝,明明很熱,但她卻無故的發冷,隨著日頭漸漸西落,她的心也越發沉寂,看著彩司殿那些繡女開始有的朝外涌動,有的好奇的望了她一眼,有的看向她時眸中閃著鄙夷不屑。
沐槿萱無視所有人的目光,她只想要等,哪怕等到天黑她也不想離開,想要抓住最後一絲渺茫的希望,就向落水的人抓住了一個柔嫩卻並不堅韌的小草。
日頭西洛,夕陽的餘暉傾瀉在她身上,竟有種悽美的感覺。心涼如冰寒。沐槿萱自嘲的勾唇,她賭輸了,原以為自己贏了,卻沒想到最後她是最傻的那個人。
任由汗水迷糊了眼眸,眼睛酸澀的難受,這一刻她想哭,可是嗓子酸澀,竟有些欲哭無淚。
轉身,剛要邁步離去,眼角的餘光冷不防的看到張司珍竟然從映央宮的方向走來。
她的面容有些憔悴,身邊一個宮女攙扶著她,髮髻也有些凌亂,走的近了,她才發現張司珍的宮婢裙的膝蓋處經有些折皺,還有一些淡淡的血漬。
沐槿萱一驚,張司珍怎麼了?
她不疑有他,邁步走向張司珍,擔憂的凝視她蒼白的面容,「張嬤嬤,你這是?」
張司珍難得的笑了笑,擺了擺手,攙扶她的宮女曲了曲身,「張嬤嬤,奴婢就先走了。」
沐槿萱隨即上前攙住她微晃得身子,眉宇間浮著疑惑憂色。「張嬤嬤,你沒事吧,要不奴婢送您去太醫院。」
「不必,我這把賤骨頭了,沒必要。」張司珍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心裡一喜,同時也鬆了一口大氣,幸好她沒離開,幸好她堅持下來。
沐槿萱微微一笑,「奴婢名喚沐槿萱。」
「沐槿萱。」張司珍呢喃重複,笑著額首,「陪我去彩司殿,今日你有任務。」
「是,張嬤嬤。」暗暗壓下心裡的雀躍,沐槿萱攙扶著她緩步走進彩司殿,裡面的宮女寥寥無幾,或許是用晚膳去了。
張司珍將她帶到一間不算大的隔間內,裡面的陳設很簡單。僅有一張桌子和一個凳子,桌上放著大紅色的鳳袍,那紅色竟刺得她眼眸有些酸澀。
「你會繡鳳軒圖?」張司珍坐在凳子上,雙手揉著膝蓋,仰首望著她。
「奴婢會寫。」沐槿萱壓下新招心中的煩悶,低吟回答。
「這是皇后娘娘的鳳袍,今夜就要在上面秀出鳳軒圖,如若不然,連我也保不了你。」張司珍的面容又恢復以往的冰冷,只是眉宇間流露的憂慮太過明顯。
沐槿萱曲身,「張嬤嬤,放心,奴婢一定讓皇后娘娘滿意。」
她心中不禁苦澀,卻更是發冷,張司珍的話很明顯,她若繡的好,那就論功行賞,但若繡砸了,所有的責任都由她一人承擔,即使她被砍頭,張嬤嬤也不過是受些懲罰。
張司珍這步琪走的好啊,自己置身事外,來讓她當那個走尖挺險的頭領。
張嬤嬤滿意的笑了笑,起身就要離開,走至門外時又道,「我四更天來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