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槿萱淡笑,掩去眸中的寒意,「劉嬤嬤客氣了,我想知寧青的傷勢如何了?」
劉嬤嬤面色一僵,隨即又掐媚的笑道,「老奴正打算送她去太醫院看看,沐姑娘不必掛心,老奴定不會虧待了寧青。」
沐槿萱微微點頭,握著玉簪的手有些泛白,今日劉嬤嬤的行動讓她知道,寧青暫時不會有事,她也不必去浣衣局,以免遭人口舌。
緩慢的走回彩司殿,回到自己的房中,靠在窗邊看著外面清明的月光,心中不自覺想起了楚蕭寒,不知他是否在陳湖那裡,算上今天,他們亦有六日未見面了。
心裡止不住的想著他,想著他溫煦暖人的笑,想著與他平淡的待在一起,無人打擾的寧靜。
漸漸收回思緒,腳步不由自主的走出彩司殿,待她回過神來,人已經快走到陳湖了,從這裡往陳湖的路有些遠,不比浣衣局的近。
遠遠看去,陳湖寂靜無聲,唯有絲絲涼風吹拂柳葉所發的颯颯聲響。
現在才到一更天,想必他還在忙著批閱奏摺,以往他一直都是忙著朝政,忙著批閱奏摺,又是一忙便是三更天左右,亦或忙了一夜。
世人皆以為萬人之上,尊貴非凡的皇帝享有世間最好的一切,享有人間最美的一切,掌握生殺大權的王者,可是他們又知他的無奈,他的憂愁,又知他到底活的痛不痛快?
高處不勝寒,在他腳下,有著無數雙眼睛盯著他,一旦他做錯了什麼事,那便是千夫所指。
心中有些心疼他,卻無力幫他分擔,也許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僅僅只是在這裡與他談心,解解他心中的憂愁。
也有些涼意,不知不覺她竟在陳湖站了一個時辰,仰首望著清明的月光,漸漸被一層雲霧擋,只留一半的月光傾灑著世間,無形間她竟有些淒涼。
今夜他怕是不來了,她也該回去了。
沐槿萱悠悠嘆了口氣,緊了緊身上的宮裙,轉身時眼眸無意間望見拱橋的對面有一人偷摸的超這邊張望著,月光有些暗淡,她看不到那人的面容。
心中一凜,沐槿萱快步跑了幾步,躲在一棵較粗的樹幹後,將自己的身形隱匿在黑夜裡。
遠處的那人彎腰私下偷瞄著,一點一點的往這邊跑來,離得進了,沐槿萱才看清原來那人竟是楚蕭寒的貼身太監,對楚蕭寒極為衷心。
他手裡提著一個精緻的食盒,走過拱橋,來到陳湖邊四下張望著,面色有些焦急,似乎在找人。
沐槿萱凝視著他,心中泛起疑慮,他怎麼會到這裡來,難道是楚蕭寒的准許?
看著他不斷的在那徘徊,沐槿萱越發肯定一個事實,這人許是來找她,應該是楚蕭寒今夜來不了,竟讓曹省來。
「怎麼還沒來,皇上不是說那位姑娘很快就會來嗎?」曹省有些焦急,他怕被人發現,對那姑娘不利,畢竟看皇上的神情似乎很在意這位姑娘。
沐槿萱微微眯眼,心中划過幾種思緒,最後都打消那些念頭。她本想蒙著面容,但是她有些自私,心裡更有種想法。
既然楚蕭寒特意派曹省而來,她何不用這個機會來為自己掙得一些福利?
如果她以真面目見他,曹省是楚蕭寒的人,就連柔妃她們也要給三分薄面,若是讓他看到自己的面容,日後若是她有難事,或許曹省能夠幫到她,她很了解曹省得為人。
思索了半晌,沐槿萱含笑的自樹後走出,踏著清淡的月光走向曹省。
曹省見到沐槿萱徐徐而來,眸中一抹驚艷,想起皇上為他看的畫像,立即確定他等的人就是這個宮女。
「姑娘,你可來了,快,這是皇上命奴才交給你的東西。「
曹省鬆了一口氣,壓著嗓音,生怕別人聽到。
沐槿萱含笑,伸手接過,「奴婢謝公公,勞煩您跑一趟了。」
曹省擺了擺手,對沐槿萱多了一絲好感,在深宮之中,那個女子不想爬上龍床,從而獲得皇上的青睞,圖個妃嬪什麼的,這女子到慧心別致,與皇上相處了這麼些時日,竟安守本分,著實不錯,才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宮中,這般不爭不搶的女子著少的可憐。
曹省看了眼沐槿萱,越發的讚賞越發濃郁,看她安分寧靜得佇立在那,頭微垂,這才清了清嗓子,「姑娘,皇上命奴才給你帶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