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楚千塵自己知道,他知道母妃怕黑,幾乎每夜都將自己的寢房點的明亮,他心裡深處總以為母妃會回來看他。
長慶殿外傳來一聲尖利的嗓音,「柔妃娘娘吉祥。」
柔妃微微冷著臉,看著殿外中央站立的太監,厲聲道,「讓開。」
太監抖了下身子,猛地跪在地上,「柔妃寧寧息怒,皇上吩咐不准任何人見太子。」
皇上?柔妃面色有所緩和,深知楚蕭寒和楚千塵之間的矛盾,殷紅的唇畔淺淺勾著,眸光微閃,「本宮只是來看看太子,太子年幼,身邊沒有母妃,本宮心疼太子,前來安慰一番,怎麼,你還要阻攔?「
太監猶豫了一番,卻仍是不敢離身,「回柔妃娘娘,奴才不敢違抗皇上口諭。」
「大膽!狗奴才,我家娘娘好意向你解釋,你竟然還敢忤逆,來人,將這大膽的奴才拉下去重大五十大板。」岳瑩站在柔妃的身後,厲聲指責跪在地上的太監,眉宇間滿是濃濃的輕蔑。
太監猛地一顫,不住的磕頭,「柔妃娘饒命,奴才這就讓道。」
太監嚇得面色蒼白,跪著身子不住的向一旁側身,他深知柔妃娘娘的手段,說是五十大板,倒不如直接打死他。
嬌媚的面容泛著冷意,殷紅的唇畔輕蔑的勾起一抹弧度。邁著優雅的步子緩步走進長慶殿的寢房。
長慶殿的上方,一身夜行衣的沐槿萱忍著怒氣凝著那抹青色的身影走進楚千塵的寢殿,那陰冷的眼神讓她心中忍不住泛起一絲寒意。
輕輕掀起一片磚瓦看向裡面,心陡然一緊,屏著呼吸緊緊凝視寢房內的兩人,楚千塵面色蒼白的起身,看向緩步進來的柔妃,眉宇微蹙,卻又緩緩舒展。
「千塵,感覺身體怎樣?可有那裡不適?」柔妃溫柔笑看著楚千塵,白皙的玉手輕輕撫上楚千塵的額頭,輕緩語氣,「還好,沒有發燒,千塵可想吃些什麼?」
楚千塵搖了搖頭,乖乖的坐在床榻上。
柔妃淡淡一笑,「千塵,本宮知道你是為了你母妃與皇上置氣,但是別拿自己的身子賭氣,萬一有個好歹,豈不是稱了她人的意。」
楚千塵稍微有些反應,卻只是倔強的不肯吭聲,半晌他才道,「父皇命人封了芷珞宮,我再也去不了那裡了。」
說到這他黯然的瞳眸漸漸沁出淚滴,窄小的肩膀微微聳動,似是在壓抑著哭聲。
沐槿萱看的一陣心疼,心卻止不住的發冷,她感覺柔妃來找塵兒目的定不簡單。
柔妃輕輕拍了拍楚千塵的後背,為他順氣,可是她眸中一閃而過的厭惡卻未能逃脫沐槿萱的雙眼,她心中陡然一緊。
雙眸緊緊鎖著柔妃,心中愈發證實了一個猜測,那日塵兒指正小路子是那多嘴之人,難道是柔妃在背後指使?
「千塵,皇上這兩日可有來看你?」柔妃溫柔的看著她,問出心中的疑惑。
楚千塵垂眸,眸中閃著淚花,半晌才緩緩搖頭。
柔妃的手微微一頓,接著又輕輕拍著楚千塵的後背,溫柔的嗓音帶著一絲不岔,「皇上也許是怕姐姐寂寞吧,這幾日本宮見皇上一直待在鳳儀宮。」
感覺到楚千塵身子的僵硬,柔妃越發笑的輕柔,「千塵,不如本宮叫個攆倚,你去鳳儀宮見見皇上,不要和皇上置氣了,認個錯,皇上的氣也就消了。」
「我沒錯。」楚千塵一聲大喝,眼淚也隨之而落,「而且本宮也不會去鳳儀宮,不會踏入一步。」
楚千塵又垂下眼眸,「父皇想讓我認皇后為母,就因為我反抗,他就懲罰我。」
柔妃手掌一頓,漸漸收回手掌,眸中划過一絲狠厲,沒想到柳婉華竟然這麼等不及,她知道自己沒有子嗣,所以想要將楚千塵納為名下,為的就是鞏固她的皇后之位嗎?
柔妃沉吟了片刻,眸中的狠厲俞盛,她既然打的這個算盤,那她就拆了她的如意算盤。
「父皇已經答應我不再逼我。」楚千塵抬眸看著柔妃,畢竟他還是孩子,遇到一些事,還是會不由自主的尋求大人的意見。
因為他認為整個皇宮只有柔妃對他最好,不逼他。
柔妃輕輕一笑,掩去眸中的寒意,心疼的撫摸他的墨發,「千塵,有些話我不知該不該說,可是若不說,本宮又怕你再吃虧。」
楚千塵希冀的望著她,嗓音透著淡淡的沙啞,似有有些哽咽,「告訴我,是什麼?我不想再被父皇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