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尋得手頓在半空中,雙眸緊緊盯著眼前的這扇門,仿佛想要通過這扇門看到裡面的人,不知為何聽到她略微哽咽的聲音,心底深處泛起一股心疼。理不清自己這是怎麼了。凌尋最終放下手,沉吟了半晌低聲道,「那你早點休息吧。」
轉身離去,卻還是忍不住回眸望了眼那緊閉的房門,心中放過一抹嘆息。
沐瑾萱聽著凌尋得腳步聲漸漸走遠,雙手掩面,一絲絲哭泣自手縫間傳出,淒涼而蕭瑟。
她不想哭,可是終究忍不住,本以為會將所有的事情掩埋心底,可是她終究做不到。
來到梨園,看著凌尋被對著她,雙手負後,修長的身子挺拔而堅韌。
沐瑾萱淡笑,這幾日她跟著凌尋已經將輕功練就的差不多。她現在對凌尋沒有一絲感激之情,她認為既然他是楚蕭寒的人,那凌尋也是間接欠她的。
雖然自己這個想法很自私,可是她覺得只有這樣想才能不讓自己的心對凌尋多一絲歉疚。
「師父,我要走了。」她知道該是道別的時候了,畢竟她不屬於這裡。
凌尋轉身,負在身後的雙手陡然握緊,淡淡的望著她,「你還是要執著於此嗎?」
她為何不能執著於次?
沐瑾萱苦笑,壓抑住眸中的情緒,微微閉眸,深吸一口氣淡淡道,「師父,不管前方的路如何,都不容許我退縮,也由不得我逃避。」
「可是你又更好的選擇,為何要讓自己這般難過?」雙眸緊緊凝著他,心中竟有一絲小小的期盼,期盼她回頭,不要走上那一條望不到盡頭的路。
沐叫你萱垂眸,轉身緩緩走向一顆梨樹,清新的梨花香撲滿鼻翼,卻始終滲不透心中的苦澀。
她能有什麼更好的選擇?
若是她重生失去記憶,或許她有更好的選擇,可是一切只是幻想罷了。
她也知道自己一旦回到那皇宮,便是萬劫不復,可是她不怕,亦不後悔。
「師父,謝謝你教授徒兒武藝,可是,我沒有回頭路。」
握緊的雙手更加緊握,雙眸漸漸露出一抹失望,唇角勾起一抹若有無得笑意。凌萱緩緩鬆開緊握的大手,不在看那抹讓他有些心亂的女子,轉身緩步離去。
滿院的梨花清香縈繞心頭,風中漸漸飄來一道低沉卻是一種承諾的話語。
「外面累了就回來,師父的家門永遠為你敞開。」
淚灑濕了臉頰,滴落在散發著泥土清香的地面上,暈染了一層濕意。
轉眸望向那抹軒墨色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梨園中,心泛著疼意,卻更有中充實,她在這世上算是有親人了嗎?
沐瑾萱最後望了眼這片梨園,這裡有她的回憶,有她與凌尋得回憶,那個男子用他的方式與她相處,她防線自己根本恨不起來他,即使知道他是楚蕭寒的人,可是凌尋對她的照顧,她已經將他當成了自己的朋友。
也許自己這一聲都不會來這裡,只要她踏入了皇宮,面對的便是無窮無盡的艱難陰謀。
她要活著,要活的高尚,看那些曾經欺辱她的人一個個死在自己面前,讓那些人為自己從經所做的所有事付出代價。
將這裡所有的景物都刻在心裡,閉眼,一滴淚順著眼瞼處滑落,轉身,收斂所有的情緒漸漸朝外走去,她始終不屬於這淺淡幽靜的地方。
牽著馬,回首望著凌玉不捨得目光,沐瑾萱含笑,「凌玉,這些日子,謝謝你的照顧。」
登時,癟著嘴巴的凌玉瞬間哭了起來,上前一把拉住沐瑾萱的手臂,哀求的凝著她,「沐姐姐,你可以留下來嗎?玉兒捨不得你。」
沐瑾萱輕嘆,望了眼遠處的梨園,中間隔著一道牆,她看不到,卻可以感覺到在那面牆的後有一雙眼眸注視著她。
伸手拍了拍凌玉的肩膀,她含笑的柔聲道,「玉兒,對不起,我有自己的事情,必須要走。」
凌玉還想說什麼,可是張了張嘴,始終沒有說出口,她知道自己不論怎麼挽留,沐瑾萱也不會留下,黯然的垂眸,漸漸鬆開她的手臂,哽咽道,「沐姐姐,有事就來找我和哥哥,這裡永遠是你的家。」
聽到這句話,沐瑾萱心中一窒,壓抑住眸中的淚水,伸手一把抱住凌玉,「玉兒,保重,幫我轉告你哥哥一句話。告訴他,我沐瑾萱這一生能有他這麼一個師父是我莫大的幸運,也是我最無憾的事。」
反身上馬,再未回頭,她怕見到凌玉哭泣的面容忍不住流淚,心中總有萬般不舍,她也必須離去。
梨花園中,凌尋站在最高的一支梨樹枝上,冷寂的雙眸緊緊凝視著遠處那抹淡水色的身影越走越遠,知道只剩一絲絲星點,他也未動分毫。
方才沐瑾萱讓凌玉轉告他的那句話,他其實已經聽到了,心中難免升起一絲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