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隱也在看著信函,上面寫著沐瑾萱親啟,「他說你不想看到她,他說他隨了你的意。」聞之她只覺心口一痛,她果真傷到了他,就連一聲告別,他也不敢來找他,只因為她說過不想再有任何聯繫。
沐瑾萱緩緩拿起信函,去感覺一張薄紙竟然異常沉重,像是用盡力自己所有的力。
「你慢慢看,我先出去辦些事情。」景隱起身,深深的凝著她,眸底划過一絲無奈,便轉身離去。
她知道景隱是給她留個單獨空間,一個屬於她與凌尋得念想的空間。
沐瑾萱隱忍著眸中的淚,緩緩打開信封,看著宣紙上的字跡,終是忍不住流出了隱忍許久的淚。
「萱兒,允許我這樣喚你一次,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可能已經走了,我知道你心裡始終住著一個人,也知道你有你的執著,但是我也有我的執著,我的執著便是守護著你,只想默默的在一個你看不到的地方守著你,可是我沒想到這樣竟成了你的負擔,讓你如此為難。我知道你從未信過我,我也從不認為你欠我什麼,反而我到覺著是我欠了你,欠你一個自由,一個我對你守護的羈絆。萱兒,照顧好自己。」
沐瑾萱緊緊握著手中的信函,淚打濕了宣紙,將字跡暈染的模糊,她趴在石桌上,隱忍著痛哭。
她沒有那個意思,她只是不敢去相信任何一個人而已,她更不願有人一直為了她而不斷的付出,她沒有那麼好,不應該去承受他對她的好。
卻沒想到這一切竟然傷了他。
心痛,那種對他的隱忍,對他心疼的痛,她知道自己那晚說的話有多重,她也知道凌尋喜歡她,她也知道被自己喜歡的人那般不信任,傷害,是多麼徹骨私心的痛。
她理解他的感受,因為她也愛著楚蕭寒。知道那種被不信任,被傷害的痛,她心疼凌尋得痛,心疼他對她的執著卻被她這般踐踏傷害。
景隱站在遠處看著趴在石桌上顫抖著肩膀的女子,緊了緊雙手,緊抿著薄唇,俊逸的面容泛著淡淡的冷意,但眸底卻閃著與冷意相反的心疼。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看著仍舊在顫動著肩膀的女子,無奈輕嘆,轉身離去。
她再哭,是為凌尋的離去嗎?
既然如此,當初為何要對他吐露重言。
哭吧,留給她一個獨自的空間,好好哭一場,這樣她心裡至少好受一些。
日落黃昏,夜色漸漸襲來,沐瑾萱已經在涼亭做了一下午,她始終看著手中的宣紙,雙眸有些空洞無神。
他走了,凌玉也走了,那個活潑調皮,卻一心想要撮合她和她哥哥的女子,那個她想要做什麼,義無反顧陪著她的女子。
沐瑾萱深深吸了一口氣,看了最後一眼宣紙,漸漸閉起雙眸,掌間漸漸凝聚一股內力,冷風吹拂著涼亭,將她手中的碎末漸漸吹散,瀰漫在涼亭四周。
既然斷就斷個徹底吧。
她遲早要離開這裡,遲早要回道大安朝,就這樣吧,既然離開了,是不是就代表他放下了,若真是如此,她也不必那般難受。
沐瑾萱想要最後看一眼他們曾經住過的地方。
趁著夜色,她獨自一人走到皇城郊外,來到他們曾經住過的地方。
輕輕推開大門,看著眼前熟悉的小院,看著那個小門,她漸漸走進去,走到梨園中,看著繁星的夜幕,心空蕩蕩的難受。
當時她見到他,便便撲倒他懷裡痛哭,將自己所有的委屈哭出來,可是他呢?
他的委屈給誰哭?
只能藏在心裡自己獨自承受。
「凌尋,對不起……」她望著眼前光禿禿的梨園,不斷呢喃著,從腰間將凌尋當初送給她的東西拿在手裡,隱忍的淚還是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
對不起……
今日是莫風鳴去大元朝之時,沐瑾萱靜靜待在幽閔閣,只要他們走了,她就有機會,那個男人武功高強,既然真的想讓她幫他辦事,他就一定有辦法帶她避開那些暗衛的眼睛。
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直到聽到房門被打開的聲音,她才漸漸從聲音中找回清明。
她知道景隱來了,也並回頭,只是淡淡出聲,「怎麼?還是不放心我嗎?我說過自己絕不會離開。」
一直聽到身後沒有動靜,只聽到身後之人在聽到她最後一句話時呼吸明顯近了幾分。
她心中一跳,驀然轉身,便看到一身朝服的莫風鳴站在她身後,邪魅俊逸的面容泛著淡淡柔情,看著她的眼神也有著意思眷戀。
沐瑾先呼吸一窒,心中一緊,她看的很清楚,這次他看著她並不是想要通過她來看到另一個人的身影,而是真真切切的看著她。
「不知莫公前來何事?」她可沒忘這個男人那夜可是想要殺了她。
莫風鳴微微蹙眉,似乎是因為她對他的稱呼,「我只是來看看你而已。」
他用的是我,而不是本相。
可是她絕不會相信他只是來簡單的看看她。
「方才你說了,回好好待在這裡,絕不會離開,希望你說到做到。」莫風鳴凝著她,想要上前一步,卻看到她見到他剛邁開步伐時腳步便後退了幾步,似是再見戒備著他。
他有那麼可怕嗎?
莫風鳴心中冷笑,「我走了,希望回來時,你仍舊在府中好好待著。」
他緊繃著俊容,薄唇抿成冰冷的直線,什麼也再未說,真的轉身離去。
沐瑾萱懸著的心也瞬間落下,她坐在軟椅上,心中微嘆,接下來她該好好想想如何解決她的問題了。
她不不知要跟那個男人去多久,這段時間她若不再定然令人起疑,而暗衛也會向莫風鳴報信,到時一切都前功盡棄了。
那個男人說三日後他過來,那就是明天了,看來今日她就要想到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