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外,一處靜謐的院落,乾淨怡人,小院內擺放著一些草藥,藥香漸漸溢滿四周。院中站著一位男子,軒墨色的袍子迎風而動,漆黑的墨發散在身後,冷峻的明容泛著淡淡的憂慮,他挑眉看著遠處的星空。
已經兩天了,她還是沒醒。
皇宮內
若陵斂著心神,靜靜的跟在楚蕭寒的身後,今夜的他褪去了明黃色的龍宮跑,一身白色的衣袍,袖口處繡著幾朵桃花,邁著慵懶的步伐邁步在陳湖的邊緣。
他立在小築旁,垂眸看著平靜幽深的陳湖,俊美無儔的側顏泛著淡雅的漠然,狹長的睫毛掩去了眸中複雜的情緒。
薄唇緊抿,雙手負後,頭頂淡白色的玉簪與這明亮的星空融為一體。
若陵站在遠處,擔憂的看著楚蕭寒,自打那日沐瑾萱葬身火海,他便一直是這樣,周身散發著漠然的冷厲,讓任何人都感覺不到他,卻又無法忽視他那渾然天成的貴氣和淡淡的優雅傲然。
他現在的樣子甚至比三年前對於林梳顏的死還要漠然。
那種漠然便是他掩蓋自己內心所有的一切。
他以為楚蕭寒會憤怒,會發狂,或是喝酒,什麼都沒有,他只是漠然一切,依舊處理著朝政。
遠處漸漸傳來腳步聲,是皇后來了。
柳婉華走上台階,站到楚蕭寒的身側,痴迷的目光流連在他的身上,想要張口卻不知該說什麼。
楚蕭寒對於她的到來沒有任何波瀾,仍舊是淡淡的凝著平靜的湖面。
「皇上,夜深了,夜裡涼。」柳婉華緩緩出聲,期待的看著他。
「嗯」毫無波瀾的一個字,優雅淡然,卻有種悠遠空靈的感覺。
柳婉華眉宇微蹙,她向前一步側身看著他,「皇上,回寢殿吧,這裡有什麼觀賞的?」
「是嗎?」他淡淡出聲,眼波流轉,唇角緩緩勾起一絲淺淡的笑意,俊顏的面容讓泛著漠然的神色,他側眸淡然的凝著柳婉華,語氣寒涼,「朕的事何時需要皇后插手了?」
柳婉華一怔,袖袍下的手猛然一緊,「臣妾不敢。」
「下去吧。」又是淡淡的一聲,毫無波瀾,卻依舊是語氣漠然寒涼哎。
柳婉華心中一痛,她抬眸看著楚蕭寒,唇畔微微輕啟,卻終是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淚瞬間滑落。
她有多愛楚蕭寒只有她自己知道。
可是她努力了多少,又有誰知道?
她以為當初殺了林梳顏,他就會多看他一眼可是,他沒有。
她以為他是需要時間來療傷,她也願意等。
可是,沒想到,如今等來了一個沐瑾萱。
只是,就連沐瑾萱也沒了,但是她還能再等嗎?
他的眼裡還能看到她嗎?
若陵看著那裡的一切,無奈的搖頭,對於沐瑾萱的死,他心裡沒多大的傷感,因為他至始至終都未查出那個女人的來歷,或許她的死,對大家來說都是好事。
「若陵,是朕真的傷到了她嗎?」楚蕭寒又望向湖面,聲音悠遠長綿,卻聽出了一絲寂寥。
若陵緩步上前,站到他身後,「皇上,人死不能復生,但請皇上保重龍體。」
唇角噙著一絲淡嘲的笑,他輕嘆一聲,「就連你也認為她死了。」
若陵一怔,不明白他這句話中的含義,「皇上,難道你認為沐姑娘她……」
「好了,你先回龍殿吧,朕一個人靜靜。」
「是,皇上。」若陵快速離去,他也想去看看凌玉如何了。
偌大的陳湖又陷入一片寧靜,水面上的月光映著他修長的身影,層層水波泛著淡光。
冷風夾雜著一絲絲冰霜吹拂而過,染在了他身上的衣角,白皙如玉的指尖輕輕握著玉笛,搭在唇邊。
一絲絲連綿的笛音徐徐而出,笛音悠遠而動聽,卻有種傷懷的氣息瀰漫開來。
在他的腰間垂釣著另一支翠綠的玉笛,隨著那支緩緩流出的笛音,這一支上縈繞著淡淡綠光,有著一絲晃動。
「丫頭,或許你從未信過我。」笛音漸落,空中飄蕩著一絲淡淡的話語,他看著手中的玉笛,唇角勾著一摸若有無的苦笑。
他的目光又望向繁華的長安,似乎是想要透過層層高強看向外面。
你就這麼想要逃開我嗎?
就這麼不願意再見到我嗎?
夜幕漸去,一絲晝白的光亮透過窗欞零零散散的灑進來,鋪在冰冷的地磚上,映著一絲淡淡的暖意。
隨著房門被推開,床榻上的人也逐漸醒來,她微微蹙眉,緩緩掙開雙眸,有些不適應這明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