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福生覺得自己除了頭暈倒也沒有其他不適,又心疼阿璇沒怎麼吃,就又吃喝了一會,又飲了三杯後,他看起來象是真有些暈了。
喬蘿還是擔心出岔子,給阿璇使個眼色,阿璇忙放下筷子:「你是不是喝多了?你平時酒量那麼好,今個是怎麼了?要不別喝了,我扶你去歇息吧。」
說完祈求地看著嬤嬤,嬤嬤心一軟:「好了好了,你們去歇著吧,我們也吃的差不多了,也要去歇了。」
人家在裡面洞房花燭,秦嬤嬤可沒臉坐在外面吃喝,何況小姐天真純潔身份尊貴,一個尚出成年的小女孩,哪能讓她繼續坐在這裡呢?
至於阿璇,事已至此,她也無可奈何,何況阿璇看起來心甘情願,譚福生對她也算真心,只能祝她好運了。
譚福生大概實在暈的有些耐不住,聞言點點頭,又倒了一盅飲下:「這杯酒給大家致歉,今天謝謝小姐和嬤嬤,只是這酒勁頭好大,我有些頭暈,你們都好好歇著吧,酒桌明天再收拾。」
喬蘿趕緊舉起茶盅,可憐巴巴地看著阿璇:「阿璇姐姐,我祝你和譚管事早生貴子!白頭到老!」
阿璇又羞又喜地點點頭,舉起茶杯看著譚福生,譚福生沒法,只得滿斟一杯,謝過喬蘿以後又一飲而盡。
喬蘿一數他已經飲了十幾盅,擔心量還不夠,就可憐兮兮地看著嬤嬤:「嬤嬤,今天是阿璇姐姐大喜的日子,你不祝福她嗎?你那會唱的撒帳歌可好聽了!我剛說的早生貴子白頭到老就是跟你學的。」
秦嬤嬤方才真正死了心,接受了阿璇為妾的事實,她輕嘆一口氣,看著阿璇站在可以做爹的譚福生的身邊,心裡五味陳雜,舉起茶杯:「我不多說什麼了,只希望你能一輩子對阿璇好,將來無論如何都要護著阿璇!」
阿璇連忙斟滿酒盅,譚福生舉起酒杯,做了幾句保證就一飲而盡,然後看著腳步有些踉蹌,阿璇連忙扶住他,喬蘿輕輕推了嬤嬤一把,嬤嬤無奈走過去扶住他另一隻胳膊進屋,喬蘿趕緊跟進去。
嬤嬤瞪了她一眼,不許她進去,喬蘿裝作沒看見,看樣子酒已經開始生效了,譚福生飲的量也足夠了,她要跟進去看。
一來拖延時間讓酒生效,也拖延譚福生和阿璇獨處的機會。
二來見機行事,萬一酒量還不夠,可以再勸他們喝了合卺酒,到時就說阿璇不敢喝酒,讓譚管事代飲,務必要讓他喝的越多越好。
幾息的功夫,譚福生卻已經暈暈乎乎支持不住了,卻也沒有其他不適的樣子,只象是喝多了,嬤嬤和阿璇費勁地扶他上了床,他神色迷醉地拉住阿璇的胳膊,嘴裡呢喃了幾句就癱軟在床不醒人事了。
阿璇又喜又怕,用手推了推他:「你起來脫了衣服再睡吧,小心著涼了!」
譚福生卻半點反應也沒有,阿璇心裡一喜,又不敢真正放下心來,就放下帳子,懊惱地對嬤嬤說:「怎麼醉成這樣子?」
嬤嬤巴不得他醉的不能洞房花燭,卻也不好表現出來,就面無表情地說:「醉了就算了,我們也拉不動他,你去把被子給他蓋上,把茶壺放在炭盆罩子上溫著,小心他半夜醒來要喝茶。」
阿璇含羞點點頭,走進帳子裡給他蓋被子,伸手在鼻子下一探,果然已經氣息全無,表面卻什麼異常也沒有,一時又怕又喜手抖心顫。
喜的是謀劃這麼久,擔心這麼久,終於如願以償了,怕的是她居然和小姐親手謀了一條人命,而且這件事還要瞞著嬤嬤,今晚可能要守著這個死人過一夜了。
當然,她也真正鬆了一口氣,就走出來拋給喬蘿一個放心的眼神,不經意地說:「怎么喝了這麼點酒就醉的死死的,怕是明早都醒不過來呢!」
喬蘿明白她的意思,譚福生已經醉死了,明早醒不過來了,永遠也醒不過來了。她心頭一松,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壓下心頭又喜又怕的感覺,有些明白這酒的功效了。
它不是什麼傳說中一口送命口鼻流血的鶴頂紅,也不是什麼令人肝腸痛斷的斷腸酒,更不是死狀極慘的牽機毒酒,它看起來更象效果翻倍的高純度酒精,是讓人無知無覺沒有任何症狀醉死的,就是官府驗身也只能驗出飲酒過量醉死,就徹底放下心來。
要真的是什麼厲害的毒酒,譚福生萬一一盅酒送不了命,卻痛苦難耐鬧騰起來,一個身強體壯的男人根本不是她們幾個能對付得了的,說不定還因此送了命,若被周圍人家察覺到動靜就更後患無窮了。
而且若是他這會死狀極慘,豈不是要嚇壞了不知內情的嬤嬤?現的樣子嬤嬤還以為他只是喝醉了,如果以後她知道譚福生喝了毒酒,就推說是李媽媽留下給她們防身的,她生病之前無意中對阿璇透露過。
反正嬤嬤從內心很反感這樁親事,對譚福生一家更是又厭又怕,肯定要幫忙遮掩,如果再讓阿璇透露譚福生有一次說漏了嘴,說是幕後主子讓他想辦法要了喬蘿的命,那麼嬤嬤肯定要慶幸壞人得誅了。
只是這件事對一個小女孩來說顯得心狠手辣了些,不過喬蘿才不在乎,留下譚福生的命,難道等著他來要自己的命嗎?
何況在這個時代,喬蘿做為主子要一個奴才的命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就是真的瞞不住告到官府也沒什麼事,她只是不想驚動譚福生幕後之人才做的如此小心隱密。
當然能瞞過嬤嬤更好,接下來的事,她越不知情越好辦。
喬蘿擔心嬤嬤要帶她去睡,很不放心阿璇一個人在這裡,譚福生雖說死了,但萬一沒有真死怎麼辦,阿璇只是匆匆察看了一下,也許不曾看真切,也許會出意外,前世不是也有許多醫生宣告死亡的人又活過來了嗎?
就趕緊說:「他不是酒量不錯嗎?怎么喝成這樣子了?那就讓他先睡吧,桌上的菜還熱著,我還沒吃飽呢,要不我們再吃點吧?我還從沒吃過這麼好的菜!」
秦嬤嬤當然滿口應了,滿心都是對喬蘿的憐惜。譚福生又醉得不醒人事,怕是明早都醒不來,更別說洞房花燭了,喬蘿又尚未成年,也沒有什麼不妥,三個人就重新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