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想通了,陳蘿也就想起這門親事的好處來。
她因為王曉菡一事不太願意這門親事,可是對溫家來說,阿璇只是一個無所依仗的孤女,她能結這門親,按照世俗的標準實在是高攀了。
孤女不但無依無仗,還會讓人覺得是天煞孤星,很多人家都很忌諱,如果不是王曉菡前後鬧騰出這麼多事,溫樺的親事一直受挫,溫夫人是絕對不會同意結這門親的。
就是現在溫夫人也未必同意,那就看溫樺的真心和溫夫人的取捨了,陳蘿覺得反正自己現在手裡真不缺銀子,還是把阿璇的嫁妝再番一倍吧,免得將來被人輕視。
至於表妹王曉菡一事,在別人眼裡只能覺得氣憤和荒唐,在阿璇眼中卻正是溫樺善良大度的表現。
他對王曉菡越不嫌棄越關心,阿璇就越覺得他可靠,也對他越放心,不但不會因此妒忌生氣夫妻生隙,還會越發理解和信任他。
而且她從內心一直覺得自己不潔,甚至覺得自己配不上溫樺,如果溫樺一心一意愛她或者對她太好,她反而覺得自己承受不起,會惶恐不安,兩人中間夾上一個表妹,阿璇可能心裡還能好受些。
聽起來不可理喻,但實際就是這樣,陳蘿甚至覺得這門親事可能是阿璇最好的選擇。
最起碼她嫁給溫樺有安全感,不用擔心有一天他知道真相會嫌棄她厭惡她,不用活在提心弔膽和自怨自艾中,是溫樺真正讓她走出了心中的陰影。
在婚姻中,也許愛不愛並不重要,但安全感卻是最重要的,何況他們還是有些兩情相悅的意思。
想通以後陳蘿卻有些擔心,擔心溫樺說服不了母親同意這門親事,擔心這門親事不成阿璇再次受到打擊,從此把自己封閉起來,那才是真正的苦不堪言。
阿璇也是表面上平靜,其實也隱有憂色,這一次在莊子上小住,是不能盡興了。
陳蘿的生日是臘月二十,她們在莊子上過了臘八節,趕在臘月十五回了城,年關將至,再拖不下去了。
從莊了上回去的時候,她特意帶了一大車冬天城裡見不到的新鮮蔬菜,一半留下來,一半送到田家,讓大家嘗個新鮮,又和莊頭約定年前再派人送一次鮮菜和特產。
十一歲也不是什麼整壽,嬤嬤說等明年金釵之年再大辦,今年擺上宴席,只請田家人過來,兩家人吃一頓飯就行。
陳蘿覺得自己什麼也不缺,過年的新衣首飾都配好了,也不肯要什麼生辰禮,嬤嬤拗不過她只好作罷。
臘月二十大清早,陳蘿接受了家奴們的賀壽,給每個人發了賞錢,中午也賜下兩桌酒席讓他們盡興,又聽嬤嬤和阿璇她們說了祝福的話,只等哺食時設宴招待田家人。
誰知離開宴還有一個時辰,賀紅英居然領著溫夫人來了。原來是董昭無意中得知陳蘿今天過生辰,也就想著來一起祝賀,剛好是在年假期,也沒有什麼。
大清早溫樺卻過來了,說是一家書畫鋪子得了幾幅前朝真跡,約董昭一起去觀賞,董昭就推說今天要給陳蘿賀生辰,明早再去。
不知溫樺回去怎麼和母親說的,溫夫人居然帶著溫樺一起上門了。
說她們溫家祖籍不在滕州,在本地只有幾家遠親,娘家也在外地,再加上丈夫在外做官多年,滕州也沒有什麼親友故交,平時很少與人往來。
和田陳兩家人打過幾次交道後,深覺性情相投,以後要常來常往走動著,所以得知陳蘿生辰後就過來了,還帶了一份恰到好處的禮物。
溫樺是外男不好過來太早,就由董昭和田慕賢陪著說話,等會過來一起參加酒宴,對於這位年紀輕輕的廩生,大家都是發自內心的尊重的。
陳蘿詫異的同時也有些竊喜,溫夫人能主動上門,看來阿璇的親事有望,說不定今日前來就有相看之意,畢竟陳蘿只是一個沒有什麼身份的小輩,哪裡能勞動溫夫人上門賀壽。
於是在賀紅英的幫襯下,她和阿璇使出了渾身解數招待這位溫夫人,如果溫夫人不同意,這門親事是無論如何也不成的。
阿璇今日本就穿的比較鮮亮一些,倒讓她的美貌不再那麼冷清,還平添了幾分俏麗的味道,再襯上溫婉大方的氣方,整個一付宜家宜室的好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