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客院早就收拾成了她們專用的住處,一切都很齊全,帶著夫君兒女都能住下。
她們也剛好有機會遠離家務瑣事輕鬆自在一段時間,特別是阿璇,就能拋下妾室,和夫君兒女獨處一段時間了,以溫夫人的德性,將來溫樺絕對不止王曉菡一個妾室,正好能回來躲清閒。
如果自己的身份挑明了,這兩家人是絕對不會阻攔的,阿璇和小滿在家中的地位會越發穩固,溫夫人恐怕還巴不得兩家關係越密切越好。
陳蘿特意提前去看了阿璇,她還有好多事要交待她,等到孩子滿月那天家中賓客如雲,兩人哪裡有說話的機會。
至於對外如何交待她一個堂堂的侯府大小姐為何會隱姓埋名流落到此,剛到滕州時她們就統一了說辭。
白白胖胖的小溫澤躺在母親旁邊,一邊吐著泡泡一邊努力地蹬著小腳丫,十分的可愛。
阿璇說孩子的名字已經起好了,就叫溫澤,小名澤哥兒,又苦笑著說:「表嬸送來貼子,我看後十分難受,沒想到我們謀劃那麼多,你終究還是逃不過出身,如果表叔不納伊若水,也就沒有這齣事了。
你的身世挑明了,我的身世也瞞不住了,我就按照我們以前統一的說辭先對溫樺說了,他說無論我是什麼出身,都永遠是他的結髮妻子,還說他絕不會象表叔那樣寵妾滅妻,以後誰也越不過我去。
婆婆得知你的身世後先是大吃一驚,然後非常高興,連連說有長平侯府撐腰,以後再不用擔心那個吏部郎中會壓制溫樺的前程了,不但半點不怪我隱瞞身世的事,還對我越發客氣和親熱了。
反覆說我們倆比親姐妹還要親,以後切不可因為你回了京就疏遠了,還說等澤哥兒大一些就讓溫樺帶我去侯府探望你,是溫樺找藉口勸阻了她,說等他以後考中進士自然要進京,到那時找上門去才名正言順。
她現在出去給幾個交好的夫人太太親自送請貼去了,等會回來得知你來了肯定要過來,她那個人功利心比較強,說什麼你都不要在意。
我已經叮嚀她和溫樺不要對外透露你的身份,她在官夫人之間來往多年,這點輕重還是知道的,你就放心吧。」
陳蘿心想溫夫人的行事周全確實沒什麼不放心的,只是長平侯府連她這個嫡親的女兒都不當回事,還會給一個八桿子也打不著的溫樺撐腰?
不過事在人為,她已經快十三歲了,她要儘快成長起來才能不受制於人,才能擁有庇護親人的能力。
就笑著說:「放心吧,我待她客氣一些無非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何況她現在肯定都說些討好的話,我又怎會在意呢?」
她又說了對家奴們的安排,聽說溫二姐要過來服侍她,阿璇十分高興,也越發感激陳蘿。
果然溫夫人回來後得知陳蘿來了,立即換了衣服就過來,態度恭敬殷勤,還特意準備了豐厚的程儀,一再提及兩人比親姐妹還要親厚,陳蘿以後到了京城切不可忘了姐妹等等。
陳蘿不動聲色的和她周旋,言語中滿是對阿璇的不舍和對溫樺前程的期待,溫夫人聽了越發高興。
十天一晃而過,小溫澤的滿月酒也喝了,土儀已經全部備好,行禮也全部收拾好了,該交待和安排的事,也全都安排下去了,她除了不舍也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出發的那天,為了以後方便,也不想引起侯府中人的注意,因此除了第一天見過侯府來人的陳海生、陳桑和賀紅英,陳蘿沒有讓任何人送她。
上次逃離邢州的莊子,她是那麼急不可待,她對那個生活了十年的地方一點留戀之情也沒有,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那裡有李媽媽的墳塋,只能留些銀子托人掃墓祭祀的。
可是滕州不同,滕州那麼美麗,有那麼多能親近信賴的人,有那麼多的溫暖和歡樂,她的宅子、她的莊子、還有若喬居她都沒來得及好好享受,她怎麼能捨得?
估計以後都不會再有這麼單純快樂的日子了,如果可能的話,她真想一輩子都不離開這裡。
她也是擔心自己承受不了那種離別的場面哭起來,才不肯讓過多的人送她,她不想在侯府來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軟脅,也不想在他們面前示弱。
從此離去,進了那個富貴遮天、冷漠蔽日的地方,她要做一個外殼堅硬內心強大的人,才能平安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