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蘿細細地感受著娘親的疼愛,心頭暖暖的,點點頭說:「飯菜很豐盛,雖然有的菜吃不慣,但也有一些菜挺合口味的,廚娘的手藝挺好的,如果我想另外吃什麼,就讓廚房去做,娘就放心吧。
我看你這裡服侍的人不多,夠不夠用?實在不行就讓嬤嬤回來吧?」
「這裡雖然只有六個人,但也足夠用了,杜媽是管事媽媽,兩個丫頭是她的女兒杜梅和一個家生子秋菊,都領著大丫頭的份例,還有一個廚娘和兩個粗使婆子,又不用親自採買,除了貼身的衣物,其他有針線房的人做,六個人足夠用了,你不用擔心。
你這些年一直是奶娘在照顧,她以前畢竟在侯府生活了好長時間,對規矩和忌諱什麼都清楚,也熟知老夫人的性情,她留在你身邊我放心,等你以後熟悉了,她想回來再回來吧。」
喬蘿放心地點點頭,是她想多了,長平侯以富貴聞名,又怎麼可能在生活上苛待正室夫人?這些貴族最好的就是臉面,所有血淋淋的爭鬥廝殺全在私底下,表面上又能看得出什麼?
想到自己的年齡,她不能太老成了,就裝作擔憂地說:「為何祖母見了我會身體不適?嬤嬤不是說我的克伐之力到了十二歲就會消弱嗎?」
陳夫人捏緊手指,似有隱隱的怒氣,又深吸一口氣放鬆了自己,好言勸慰:「你不要擔心,既然說你過了十二歲就好了,那就是沒事了,你不必自責。
我想老夫人肯定是見了你太激動了,年紀大了受不了住,所以才會身子不適。你們姐弟倆和侯爺都長年不在府里,她已經習慣了清靜,沒有召喚不要去打擾她靜養。」
喬蘿心想娘親是在告誡她儘量少接觸老夫人,除非她主動傳喚嗎?
她乖巧地應了,又問道:「那我不需要晨昏定省嗎?這樣會不會不孝?還有娘這裡,我以後能天天過來陪娘用飯嗎?」
陳夫人深吸一口氣:「盡不盡孝,還要看長輩的心意,既然老夫人更喜歡清靜,你就不要違著她的意思了。
至於娘這裡,以後只需在逢年過節時過來磕個頭就行,平時沒事就不要來了,這麼遠的跑來跑去也不方便。」
喬蘿不解地看著她臉上隱忍的傷心和怒氣,她不是很疼愛自己這個女兒嗎?為何要阻止自己來看她?
正欲張口問,陳夫人抹去眼淚,擺擺手:「好孩子,莫要問了,這裡遠,娘身體不適,受不住鬧騰,你照顧好自己,不要老想著看我,我在侯府這麼多年都好好的,你回來就更不會有事了。
娘看你規矩學的挺好,針線活也做的好,上次的信上說你琴棋書畫經史子集和打理庶務一直都在學,你將來肯定要嫁入高門,俗話說藝多不壓身,本事就是底氣,如果還想繼續學什麼,就讓姜姨娘給你請夫子。
乖,聽娘的話,你已經年滿十三歲,該相看親事了,你爹不在家,娘身體弱,全靠老夫人做主,你一定要聽老夫人的話,不要惹她生氣,好不好?
還有秦嬤嬤,我用過哺食見見她敘敘舊,以後輕易也不會見面了,聽說你已經還了她的身契,以後好好待她就是,份例什麼的,姜姨娘會答應你的要求的,你就放心吧。」
喬蘿已經聽明白了娘話中的深意,她已經十三歲了,該定親了,她的親事完全掌握在老夫人手中,老夫人又不喜歡甚至討厭她這個孫女,所以她們娘倆不能違背老夫人的心意,避免在親事上被動手腳。
而老夫人可能根本不願意她和娘的關係太過親密,甚至連正常的晨昏定省也不願意。
老夫人也不太願意看到她這個孫女,所以她還是安頓下來後,就安靜地待在自己的倚雲閣里,最好學些東西打發時間,也不要胡亂走動,乖乖地聽從她的安排,才能避免在親事上被做手腳。
她從內心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娘也看到了這一點,老夫人接她回府,果真是因為想用她的親事做文章,她現在想要拿捏自己,只能用親事來拿捏,除此之外,自己還有什麼可怕她的?
可是對這個時代的女子來說,親事就是大半輩子的事,她若真的極厭自己,這倒是一個讓自己求生不能求死不能的好辦法。
所以母親才勸自己不要忤著老夫人的心意,不要激怒她,或許她會發一點善心,不會給自己定下太過不堪的親事吧?
喬蘿只覺心頭憋著一口氣,卻發覺自己居然暫時沒有什麼辦法能解決這個問題,難道自己的下場就是被並不疼愛甚至厭惡自己的老夫人胡亂許了親事,求生不能求死不能地過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