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倚雲閣的奴才先給喬蘿賀了生辰,喬蘿的心情十分好,一人賞了一個大紅封,吩咐她們今天要表現好,要讓夫人開心。
又令人把本來就很乾淨的屋子和院子一再收拾灑掃,吩咐落鶯親自去剪了紅梅插瓶,里外屋子熏了娘最喜歡的蘇合香,又溫暖又溫馨。
好不容易熬到午睡起來,她換上了精挑細選的衣服,梳了雙螺髻,插了幾樣又適合她又漂亮的首飾,細細打扮了一番,只等娘和喬楠一起過來。
宴席開始前,喬楠果真跟著一頂暖轎過來了,喬蘿高興極了,親自上前打開轎簾扶娘下來,看著她的氣色越發好了,剛問侯了幾句,沒來得及說一句知心話,王嬤嬤領著幾個提食盒的丫頭婆子浩浩蕩蕩地過來了。
喬蘿心裡咯噔一下,她就說,老夫人哪有如此好心,允許他們母子三個高興自在地吃一頓生辰宴,原來妖蛾子在這裡,有這個老巫婆在一旁守著,她們除了規規矩矩地吃飯,還能做什麼?
心裡卻仍是抱了一點希望,希望她擺好宴席就自覺離開,她不介意賞她雙份的紅包。
只可惜,這個王嬤嬤好象天生就是跟她作對的,只要她來了准無好事。
酒宴就擺在暖閣的楠木方桌上,王嬤嬤帶著人開始布菜。喬蘿目光灼灼的盯著王嬤嬤,喬楠也滿臉的不耐煩,只等她弄好主動離開。
陳夫人用眼神安撫了一雙兒女,溫柔平和地說:「有勞王嬤嬤了,阿蘿帶娘去看你的住處。」
喬蘿也不再理會王嬤嬤,若是老夫人安排她在這裡守著,自己著急也沒用,就親熱地挽起娘親的胳膊,也不讓人跟著,母子三人四處轉起來。
來到書房時,因為離暖閣遠一些,說什麼王嬤嬤聽不到,陳夫人偷偷塞給她一個厚厚的小布袋子:「先收起來吧,萬一有人剋扣你的用度,有銀子使也方便些。」
又小聲說:「估計王嬤嬤今天會守到我離開才走,你們倆不要發怒,咱們今天能一起吃這頓飯,老夫人已是額外開恩了,就是她不在,有些話也不適合在這種場合講,我們小心些便是。」
喬蘿點點頭,把布袋藏到書架背後,帶著她和喬楠把幾間屋子全部轉了一圈又回到暖閣,陳夫人滿意地說:「屋子布置的很好,老夫人考慮的真周到,姜姨娘也很用心,你要記著孝敬她們。」
王嬤嬤已經帶人擺好了酒宴,雖然只有母子三個人參加,卻也琳琅滿目擺了一桌,確實是上等宴席的規格,還有一壇宮裡賞的甜米酒,適合她們飲用。
桌子中間擺了一瓶喬蘿早就讓人插好的紅梅,配著白玉的瓶子,十分應景,窗外寒風凜洌,室內暖香如春,又有折屏略略隔了一下,自成一個獨立的空間,看起來很不錯。
喬蘿的心情又好了起來,已經接受了王嬤嬤留下的事實。
果然王嬤嬤含笑請大家入席,說她奉老夫人之命前來服侍,順便給公子和小姐賀壽。
陳夫人笑著道聲辛苦,讓人拿來紅封一一打賞了所有的奴才,王嬤嬤給了兩份。
見桌子上的菜羹實在很多,超過二十多種,十個人也盡夠吃了,桌子上幾乎都要擺不下了,就挑了七八個菜留下,其餘的賞給大家另外開一席,米酒也勻了一半出來。
王嬤嬤卻堅決不肯入席,直說她們幾個是奉老夫人的命令服侍主子們用餐的,陳夫人見她非要守在一旁,也就不再堅持,只由著她去。
母子三人嚴格遵循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只安安靜靜地用餐,偶爾交流一下菜品的味道,不再說一句多餘的話。
飯罷,王嬤嬤令人收拾了餐盤,對小憩喝茶的陳夫人說:「老夫人體恤夫人,說夫人身子弱,又很少出來,今天出來折騰這一趟,怕是身子已經受不了了,所以讓奴婢服侍你早點回去歇息,否則累病了,過年期間又要養病。」
陳夫人用眼神安撫著心懷不滿的一雙兒女,淡淡地說:「老夫人一把年紀了,還要為我這個晚輩操心,我若不聽從實在對不住她老人家。
老夫人和侯爺對公子和小姐如此優待,我也沒有什麼不放心的,我這就回去。」
喬蘿看著她眼中的慈愛和無奈,拉著喬楠再次跪下磕了頭:「勞動娘親跑這一趟,實在於心不忍。祖母交待了,說我們的生辰亦是母難日,應該給娘磕這個頭。」
陳夫人看著一雙可愛的兒女,忍住淚意:「好孩子,快起來吧,過了今天,你們就滿十三了,勉強算是大人了,要記住長輩們對你們的疼愛,不要總想著見面閒耍,好好學東西,免得將來墜了侯府的聲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