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瑪瑙的一再懇求下,吉安方才告訴她說,今天老夫人帶著大小姐去給郡王老太妃磕頭時,大小姐的髮髻忽然散開了,釵簪掉了一地,人前失儀,大小姐嚇的都哭了。
當時也沒有來得及傳她,老太妃讓她的丫頭給大小姐重新梳了個相似的髮髻,幸好在場的夫人不多,否則人就丟大了,所以老夫人才大怒,認為是她做手腳有意害大小姐在人前丟臉。
瑪瑙又驚慌又不解,一再辯解她今天梳頭的時候十分用心,單螺翻花髻本就不易鬆散,又考慮到馬車顛簸等原因,還比平時要緊一些,怎麼會鬆開?她絕對沒有做什麼手腳。
吉安很耐心地聽她解釋完了,讓她先不要慌,侯爺後天才回來,讓她安心待在柴房,她去告訴二小姐。
瑪瑙知道喬蘿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心安了一些,又擔心自己會給小姐帶來什麼麻煩,她在這府里的日子已經很不好過了。
後來吉安過來說二小姐向老夫人求了情,老夫人同意讓她先回倚雲閣,也沒有說要如何罰她,就讓她回來了。
喬蘿又讓瑪瑙在玲瓏頭上演示了一遍今天梳頭的過程,看完後搖搖頭,她本就不喜歡那種易鬆散的髮髻,又嫌單螺髻太過單調,所以才獨創了這種單螺翻花髻。
以瑪瑙的手法,再加上喬珠頭髮濃密,就是跑跳騎馬或者摔倒都不會輕易散開,何況只是磕個頭?
看起來老夫人並不是真心想處罰瑪瑙,倒是想把她趕走的樣子,難道是老夫人想一點點地剪除她的羽翼好控制她,所以才有意設下這個局?所以喬珠的髮髻散開根本就是老夫人找人動的手腳?好找藉口處罰她身邊的人?
又一想不可能,老夫人把喬珠的聲名和體面看的比什麼都要緊,怎麼可能為了處置一個丫頭讓喬珠在人前失儀呢?而且這個人還是樂郡王府的老太妃。
喬蘿深深地皺起了眉頭,她實在看不清裡面的套路,難道真的是喬珠的髮髻無故散開了?
她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會瑪瑙,她信任她,卻也不能完全交付,因為她經受不起身邊人的背叛,瑪瑙從大年初一開始,就頻頻出入老夫人身邊和攬翠閣,其中會不會有什麼她不知道的原因?
可無論如何,她要先保證瑪瑙的安全,那就按老夫人說的,先送走她吧,送到陳滄那裡,陳滄一定會照顧她的,到時自己有需要時也能及時讓她回來。
正欲張口,又忍住了,那裡是她在京城唯一的依靠,除了她和喬楠誰也不知道地方,威武鏢局往外遞信的暗線也只有玲瓏知道,不是她不信任瑪瑙,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還是給一筆銀子讓她回滕州去吧,到時求了老夫人派人護送她回去,反正滕州的事已經過了明路,沒有什麼可隱瞞的。
「老夫人的意思是送你出府,並不是她不容你,而是後天侯爺就要回來,他治家如治軍,不允許奴才們出這樣的大錯,回來怕是要嚴懲你。
老夫人不忍心讓你送命,也不願意與小公子鬧的不快,所以才網開一面讓我把你送出去。我也想過了,這是你最好的出路,先躲過這一次再說,以後方便的話你再回來。
我想來想去,我們在京城人和地不熟,根本沒有什麼去處,去侯府的莊子上要受苦不說,侯爺還可能不放過你,你還是回滕州最方便也最安全,以後就幫陳管家兩口子看宅子吧。
如果一直沒有機會來京城,就可以留心親事了,賣身契小公子帶走了,等他冬天回來時,我會令人把賣身契送過去的,到時就可以自由身出嫁了,嫁妝的事我會安排。」
瑪瑙的眼淚刷地就下來了,頓時泣不成聲:「可是小姐,我捨不得你們,我不想走。」
喬蘿硬下心腸:「我也捨不得你,可是你不走不行,這已是老夫人額外開恩了,難道要等侯爺回來杖斃你?雖然你的賣身契在小公子手裡,可侯爺才不會管這些,小公子還能為此對抗侯爺?」
瑪瑙搖搖頭:「小姐,能不能讓我先在京城租一處房子住下?我會找事做養活自己,等侯爺走了或者氣消了再說?」
喬蘿堅決地說:「以必須走,決不能留在京城,儘快回滕州才是上策,你今晚就收拾東西,明天早上就走,免得被侯爺知道派人追上你。
玲瓏,帶她下去收拾東西,粗笨行禮都不要了,只揀重要的帶,花用我會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