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蘿看著臥病在床虛弱不堪的老夫人,心中有了淡淡的同情,無論她平時多麼強勢狠辣,這一刻也只是一個病重纏身的老人而已。
姜姨娘一一記下太醫交待的事,讓管事送他出去,擔憂地說:「侯爺怎麼還不回來?」
誰知閉目養神的老夫人聽到侯爺兩個字,立即睜開眼睛,渾濁的眼珠子發出一種灼人的光芒,嘴角歪斜著,含渾不清的說著什麼。
喬蘿努力地聽著,再加上猜測,大概聽明白了她的意思:「快找侯爺回來,去求皇后娘娘,不讓珠兒嫁,讓阿蘿嫁,能做正妃。」
姜姨娘安撫著她:「老夫人不要著急,已經派人等在宮門口,侯爺一出來就能得知消息。」
喬蘿都想擊掌而笑,這心偏的簡直人神共憤,她果然想要姐妹易嫁!只是皇后娘娘賜的婚,允許她們換來換去嗎?
而且她說讓自己做正妃,難道平四方正妃和側妃都死了?
這場中風來的可真及時,否則老夫人定會想盡辦法這麼做的,真希望她就這麼口不能言手不能寫一直躺下去,看她還能使出什麼壞主意?喬蘿對老夫人再沒有了半點同情心。
喬珠則完全糊塗了,她不明就裡的看看老夫人,又看看喬蘿,不明白這門親事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能嫁給王爺,可是她做夢都不敢想的事,一輩子的榮華富貴都跑不了,可為何祖母會氣成這樣?
天將黑的時候,長平侯急急地跑了進來,看到老夫人的模樣,一下子跪倒在床前,拉著她的手沉聲道:「母親這是怎麼呢?為什麼會突然中風呢?皇后娘娘為何會給珠兒指這麼一門親事?」
姜姨娘看了喬珠一眼,欲言又止地說:「老夫人暫時說話還不太利索,我慢慢對你說,大小姐和二小姐一直守到現在也累了,讓她們下去歇息吧。」
喬蘿和喬珠都心有不甘,都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無奈長平侯也讓她們下去,兩個未嫁的女孩兒,也不適合聽人談論親事,只好告辭退下。
喬蘿正轉身欲走,讓人無比吃驚的是,長平侯居然神色十分溫和地看著喬珠說:「珠兒勿驚,爹爹不會坐視不理的,你先下去歇息,不要放在心上。」
喬珠有些委屈地點點頭,長平侯安慰了她幾句,又冷冷地掃過喬珠的丫頭:「這件事我自有理論,不許在小姐面前亂說什麼,小心嚇到她!」
根本無視一旁的喬蘿,甚至連遮掩都懶得遮掩。
喬蘿雖然並不在乎他如何偏心,卻還是忍不住有些憤怒。
能讓老夫人氣成這樣,肯定不會是什麼好親事,剛才還對喬珠有些同情,現在卻隱隱地有了一些快意,他們再偏心有什麼用,再苦心為喬珠謀劃又有什麼用,卻不敵當權者幾句話。
只是這門親事到底不好在什麼地方?
兩人回到了攬翠閣,喬珠環視一圈,她的管事媽媽避開她的眼神,垂首不語,顯然不打算說什麼,她是老夫人身邊得用的,未必真的怕也,猶豫了一下讓她下去。
然後拉住柳兒逼問:「平四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為何祖母會氣成那樣?你快對我說實話!」
柳兒嚇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眼淚汪汪:「小姐饒命,不是奴婢不肯說,實在是侯爺有命!侯爺的家法非常厲害,奴婢如果說了會沒命的!
侯爺說了他不會坐視不理的,就一定能想到辦法,你不要擔心,好好歇著就行!」
喬珠越發驚慌,這門親事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一個個都是這樣?這可是皇后娘娘賜的婚,如果真的有什麼不好,父親有辦法改變嗎?
她從頭上拔出碧玉簪子抵在柳兒清秀白嫩的臉上:「你說不說?你不說的話,我現在就把你的臉劃爛!」
柳兒驚叫一聲跌坐在地上:「小姐饒命!我說!我說!
那個平四王府是世襲的爵位,他的祖上曾隨高祖皇上打天下,因為征戰四方平定叛賊有功,所以被封為平四王,聽說第一代平四王當年打仗抄了不少富戶的家,又得了很多賞賜,家底十分豐厚,不比咱們侯府差。
可是這一代的平四王卻十分荒唐好色,府里除了正式的一位正妃和兩位側妃,還有二十多個正式的小妾,還不算通房和家姬等人。
他今年已經四十七歲,有八個兒子七個女兒和十幾個孫子,最大的孫女聽說已經十五歲了。
前段時間聽說他的一位側妃死了,好象還是位知府的嫡女,而且他的正妃也臥病在床命不久矣,所以皇后娘娘才把小姐賜婚給他吧。」
「別說了!」喬珠暴喝一聲,把手旁的茶盞狠狠地砸向柳兒,跌坐在椅子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