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已經五年未見了。
這五年為了掩藏行蹤,隱瞞他沒死的真相,他從來不敢親自去見以前的手下,更不敢召他們來見,都是派人送信取信,從來不敢直接和他們接觸,哪怕是最信任的人。
現在不同了,他既已打算回去,也就不用太過小心了。
程錦越也十分感慨:「我不在這幾年,你們辛苦了,暗衛隊能一直正常運轉,你功勞很大,等我回去後自有重賞。那兩件事調查的如何了?坐下說話吧。」
灰衣人依言站起來坐下:「夜半進王府刺殺那個人,並不是哪個府上的暗衛或者護衛,而是重金僱傭的江湖中人,已經查明幕後主使是羅家!」
程錦越猛地站起來,目光如劍:「這怎麼可能?羅家怎麼會派人殺她?」
「那個活口我們用手段細細審過,確保所有口供都是真的,而且與他接頭的人交待,讓他殺王妃,而是用下作手段讓她名節受辱,然後把事情張揚出去。」
程錦越驀地睜大了眼睛,目如噴火,雖然他對那個名義上的嫡妻什麼情份也沒有,甚至還懷疑她居心叵測,但也實在忍受不了這等事情發生,對方也太陰毒了,她還是一個尚未及笄的女子呀!何況嫁入王府,成為他的妻室,他有義務保護她的安全。
可這些暗衛是他一手培養提攜的,絕無不忠的可能,這件事也沒有必要騙他,能這麼說肯定是真的。
他壓抑地深吸了一口氣:「說詳情。」
灰衣人似是知道他與羅家的關係,垂下頭細細說起:「那個賊人忍性極強,要不是我們有特殊的熬人之法,他寧死也不會吐露實情的。
這件事是羅家一個外院小管事和他接的頭,給的酬金極厚,都夠殺好幾個人了,讓他不必要了王妃姓命,只需毀了她的貞潔並張揚出去即可。
如果不是給的銀子多的讓人實在心動,他也打算發了這一注財就收手不干,否則也沒有膽量敢進安平王府做案。
媚藥和迷藥也是那個管事交給他的,聽說無色無味效果極佳,既可下到飲食中,又可放在熏爐中,能讓人不知不覺中招。
這藥一般是軍中培養專人花大功夫製作出來,專門用來刺探軍情的,一般的江湖人手中根本就沒有,他們只有那種最低等的藥物,所以他不可能說假話。
而且普通的家奴也不可能拿出那麼多銀子買兇,更不可能得到那種藥,所以我們推測幕後主使就是羅家有實權的主子,一般的主子沒有這麼大的手筆。
只可惜事發之後,那個管事夜裡喝醉酒掉進水塘,等人發現早死僵了。他因為年輕時身患惡疾一直沒有娶妻,只是孤身一人。
我們只查出他有一個表姨是羅夫人身邊的管事婆子,現在年歲大了榮養了,但是一直極得羅夫人信任,她只有一個女兒,早年得羅夫人恩惠脫了奴籍外嫁了。
而那個婆子事發後忽然患急病死去,她的女兒離京五百里外,只有每年春天回來一次,應該不知情,至此所有的線索都斷了,所以我們只能推測幕後主使人是羅夫人。」
羅夫人,也就是現任的驃騎將軍夫人,羅素馨的生母,她確實有這個手筆。
程錦越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不必要了性命,毀了一個尚未及笄的女子的貞潔並張揚出去?還是一個打算終身守節的女子?
這不是比要命還要狠毒十倍百倍的手段?毀的不僅僅是他那個素未謀面的王妃,而是整個安平王府,他這個已死之人也會淪為天下最大的笑話,他的母妃還能撐得住嗎?
雖然羅家真正掌權的是驃騎大將軍羅震和嫡長子羅凌雲,但程錦越還是斷定這件事是羅夫人做下的,而且是私下做的。
如果是羅震和羅凌雲要殺人,絕對動用的是府中暗衛,而不是從外面雇殺手,容易走露風聲,只有內宅婦人私下去做才會用這種手段。
至於羅素馨,她那麼一個美麗善良大度的女子,又對他情深意重,怎麼可能會做這麼惡毒的事,她一定不知情,否則拼死也要攔著母親的。
羅夫人實在是惡毒至極!欺人太甚!
她自幼與母妃交好,兩人又同嫁為王妃,身份地位相當,因此在他出事前情同姐妹來往密切,所以他才同素馨有了青梅竹馬的情份,也和羅凌雲親如兄弟,兩家也才結下了這門親事,直到他被傳身死羅家毀親,兩家才徹底成了仇敵。
他實在不能想像,那個看起來聰明能幹賢淑大度的長輩會做出這等陰毒無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