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默不作聲地回了府,又一起去了陸太妃那裡,為了不讓她看出什麼,兩人都很自覺地調整好了心緒,一如往常的樣子。
陸太妃一如既往地高興,在她看來,只要有了兒子,什麼都不是事,看到他那張和亡夫一模一樣俊朗迷人的臉,她無比感慨和傷感,可惜那個一心一意寵著她的男人去的太早了,看不到今日的一切了。
程錦越現在表現出來的模樣,雖然還不認識人,但一些舉止和生活習慣,甚至說話的語氣腔調,都和以前一模一樣,好象對以前的事漸漸有了一些模糊的記憶,偶爾還會指著以前常去的地方說起他曾在這裡做過什麼,只是不記得人了。
他自己解釋說是習慣使然,又回到了熟悉的環境中,多少有些記憶了。
陸太妃十分高興,認為兒子開始慢慢好轉,時間長了肯定會想起她這個親娘,一手養大的親兒子不認識娘,她心裡也不好受。
陪陸太妃說了一會話,程錦越想同她提及儘快和喬蘿圓房之事,這些話當然要等喬蘿走了才能說,可本來眼色極高的喬蘿今日卻很反常,扯七扯八閒扯了半天,就是不肯走。
程錦越看出她似乎也有話同陸太妃說,是不會主動離開的,雖然不知道她要說些什麼,卻對母妃是絕對有信心,無論別人說什麼,她最終信任的還是自己的兒子,那就讓她先說吧,等晚上他再過來慢慢說。
於是藉口有些頭暈下去休息了,而喬蘿還是沒有走,陸太妃也看出來她似是有話要說,就善解人意地問:「阿蘿可是有話同母妃說?」
喬蘿示意丫頭婆子們都下去,屋裡只剩下婆媳二人,方才說:「媳婦雖然年幼不懂事,卻也想略盡職責為母妃分憂。
以前家中只有磊兒一個人時,母妃日夜提心弔膽,生怕這根獨苗有半點不妥,兒媳也同母妃一樣,生怕斷了這唯一的希望。
好在上天垂憐我們,王爺大難不死居然回來了,他又正年青力壯,將來肯定還要生兒育女,我們安平王府再不愁斷了香火。
王爺的身體看來也完全沒有什麼問題,俗話說獨木難支,獨苗難養,不如……」
「不如什麼?」陸太妃神色一變,看向喬蘿的目光滿是質疑和失望。
還以為她是真心疼愛磊兒,原來都是假的,那是她以前知道一輩子都不能生養了,將來要依靠磊兒養老送終,還要靠著磊兒做富貴尊榮的太妃,所以才不得不疼愛他。
越兒才回來幾天,她就露出真實面目,迫不及待地想生下自己的兒子,由自己的兒子繼承王府呢!
她有沒有想過這麼做置磊兒於何地?一個被廢了世子之位的庶長子,他這一輩子如何立足?
果真最毒婦人心?
一時看向喬蘿的眼神中滿是失望和鄙視。
喬蘿立即明白她誤會了,誤會自己想儘快圓房生下嫡子,想搶磊兒的世子之位。
她暗自慶幸自己根本沒有這種想法,所以也不會和別人有利益衝突,否則光是陸太妃這一關都過不了,更別說別人了。
也暗自心涼,自己嫁過來時間雖短,卻也一心一意為著王府著想,也是真心疼愛兩個孩子,只想領著一幫孤兒寡母把日子過好,不讓別人算計了去。
如今程錦越回來了,自己也是一片好心為著子嗣著想,可是話還沒有說完,婆母就疑心自己,那眼神看的人心都涼了半截。
果然婆母就是婆母,一輩子都不是親媽,對婆家人來說,自己這個媳婦也永遠是外人,永遠不可能毫無芥蒂地相處,也絕不會全心全意地信任。
不過自己既無此心,也不怕她誤會。
她放下手中的茶盞,坦然地說:「母妃勿急,請聽媳婦把話說完。
媳婦剛剛及笄,現在生養對母子皆不利,所以根本沒有打算現在就生孩子。
而且我們已經有了磊兒,也早就封了世子,如果現在有了嫡子,兄弟兩個年齡相差不大,容易讓磊兒心生不安,也容易兄弟相爭引發禍患,所以不如遲幾年再生嫡子,到那時磊兒年長,地位也穩固了。
可兩位側妃和兩位姨娘正值花信之年,又都是母妃當年精挑細選的好生養之人,不如讓她們儘快同王爺圓房,好給王府開枝散葉。
而且她們生的庶子自然不會同磊兒爭什麼,王府不但人丁興旺,還能避免家宅不睦,我們王府什麼都好,就是人丁太稀少了,象母妃這樣有福氣的人,原就該兒孫滿堂福壽雙全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