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俊的眉目染著一絲暗黑。
顧小寧隱約察覺到，她的二哥，在這一刻，開始變了。
有些東西，像是宿命一樣， 經過幾個輪迴，還是會落到該有宿命的人身上。
就在這一刻， 顧小寧分明是感覺到， 她的二哥變得和前世一樣了，變得暗黑，陰狠，不顧一切，瘋狂……
一個人的氣息轉瞬就變， 必定是經歷了無法承受的打擊， 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樣。
顧江河回過頭來，他看了看天。
天空明媚萬里，陽光普照，可這陽光落在身上，卻令他覺得寒涼，像是置身於無窮盡的黑暗與寒冰裡面， 逃脫不出，狠狠狹裹住了他，無法掙脫。
空中嘶吼著有一隻猛獸朝著自己狂吼而來， 令人絕望不安。
他知道，剛才裡面的床幔里的人，就是花婀娜。
按照小寧之前對自己說的話， 她是絕對不會因為花婀娜被人侮辱了就拒絕自己去靠近去救她的，那麼，除非是她死了，除非是她不願意再見他。
顧江河的腦海里像是有黑暗的旋渦將自己吸入，不斷的沉淪下去。
「二哥？」
「回家吧。」
顧江河什麼都不想說，抬腿往外走，往家的方向走。
顧小寧再次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咬了咬牙， 跟上了顧江河。
這是花婀娜自己的選擇，她需要尊重她。
或許， 讓她這樣出現在二哥面前， 對於她來說，更是生不如死的。
兩人從那條巷子裡來到回家的街上，卻是發現街上人來人往的，前幾天明明來往走動的人少了，可現在卻又是多了起來，且大家都拿著包袱，朝著一個方向跑去。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顧小寧拉住了一個大嬸，追著問。
那大嬸壓根沒空搭理她，可是掙脫不開顧小寧的手，便急急忙忙地回答，「外面城門打不開了，大人正讓人撞門，撞開門了，就能出去了，我要出去，這裡馬上就要變成死城了，走啊，走啊！」
顧小寧左右看了看，果然每個人臉上都是慌慌張張的，她看向顧江河，「二哥，我們快回去。」
因為鹽城裡 發生的混亂，怡紅樓那邊發生大火這樣的事情，都沒有引起人關注。
回到顧家。
顧懷樹正在讀書，程梅從灶房裡將早飯端出來，端在了院子裡的亭子裡面， 顧良在旁邊檢查著菜園子裡剛剛播種下去的菜苗。
顧小寧眯了眯眼， 一眼看過去， 便是看到了這樣靜謐美好的畫面。
可這畫面里，卻是少了大哥和小妹。
「阿姐，你回來了！」
顧懷樹手裡抓著一個窩窩頭，聽到動靜，回頭一看，瞬間看到了顧小寧帶著二哥回來了，頓時心情一下高興了起來。
「小寧，江河，快過來吃早飯，阿娘做了很多窩窩頭。」程梅朝著顧小寧招手，笑得眉眼彎彎。
在這宅子裡生活的這段時間，他們早就是將這裡當做了自己家了，在這裡生活的日子，舒心又順心。
顧小寧點點頭，和顧江河一同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