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生氣。」歡喜癟了癟嘴巴,眼淚說來就來,「我只是被嚇壞了。我在路上遇到了劫匪,好不容易才回到家裡頭,母親和妹妹都不在就算了,這個奴才竟說將軍府沒有三小姐!」
燕氏瞥了身側的方嬤嬤一眼,「竟還有這等事兒?真是委屈你了!」
方嬤嬤低垂著頭,不敢說話。
歡喜配合地哽咽了一下順勢從燕氏的懷中掙脫出來。
她紅著眼眶道:「若不是文公公及時趕到,我還要被這奴才給推倒了!」
「什麼?」燕氏雙眸瞪圓,「叫管家出來!將軍府的三小姐都認不得,著實是該打!」
歡喜柔柔怯怯地吸了吸鼻子,「文公公正要替我罰他呢!」
文公公眸光一閃,「是。老奴見三小姐受了委屈,將軍府中卻無人出來做主,故而做了這個主,還望夫人見諒。」
嘴上說著「見諒」,文公公的神色間卻並無多少尊敬。將軍府三小姐得聖上的寵愛,但燕氏這庶妹,卻並不太入聖上的眼。
「這點子家事,何須勞煩了文公公?」燕氏扯了扯嘴角,「本夫人的女兒,自然有本夫人護著。」
「夫人說的是,這原本是將軍府的家事,老奴不該插手。」文公公並不將燕氏的警告放在眼中,「可老奴卻是不能叫聖上的心尖尖兒吃這等苦頭。聽三小姐說在路上還遇見了劫匪,為何三小姐的奶嬤嬤不陪著三小姐,卻是跑到了夫人的身邊?」
三小姐人小單純看不出來,他可是瞧的明明白白的,這燕氏,多半也是方嬤嬤給叫回來的!
吃裡扒外的狗東西!
「本夫人正要過問此事呢!歡喜,娘親在路上遇見了方嬤嬤,她說你被嚇壞了,還不聽勸要回府!你這孩子慣來倔強,可到底還是身子要緊。」燕氏握著歡喜冰涼的手,心疼不已,「瞧瞧,你的手兒這樣冰,回頭別病了!」
歡喜秀氣的眉毛蹙了蹙,「方嬤嬤被劫匪們嚇暈過去了,那些劫匪後來都被我給教訓跑了,我怕再在原地呆著,劫匪們會搬救兵來。」
方嬤嬤身子一縮,畏懼地看了燕氏一眼。
「方嬤嬤!」燕氏呵斥道:「還不跪下!我讓你好好伺候三小姐,你卻要三小姐保護你!我看你是在邊關呆久了,心也變野了!」
歡喜一臉不忍,望方嬤嬤不甘心地跪下,求情道:「可方嬤嬤畢竟是我的奶嬤嬤,阿娘,她罪不至死。」
燕氏被氣得怒火攻心,歡喜這麼說後,方嬤嬤重罰是逃不掉了,她本只想走個過場,將事情圓過去!
沒等燕氏說話,「既是如此,就打二十個板子,以儆效尤。三小姐覺得如何?」文公公問歡喜,「至於這門房下人,先打三十大板,若再有下一回,只將人發賣出去便是!」
歡喜矜持地點點頭:「還是公公穩妥。」
方嬤嬤和門房下人被堵住了嘴拖了下去,文公公這才是想起正事兒來,「哎呀,老奴險些都要忘了,老奴是帶著聖上的旨意來的!三小姐,是不是進去接旨?」
終於來了!
*
文公公帶來的,是前世歡喜曾經錯過的聖旨。
這回她卻是沒有再錯過了,一陣繁文縟節走完,歡喜送走了文公公。
明黃色的聖旨拿在手中,仍叫她覺得不大真實。
姜歡宜望著她的聖旨,下意識道:「姐姐果真是最得聖上寵愛的,不像是我……」
「宜兒!」燕氏喝止,「不許胡說!你姐姐才是回來,莫要尋這些不開心的事兒惹她難過!歡喜,你快回去歇息,莫要累著自己。」
本以為姜歡喜會順著她們的話,像以往一般愚蠢擔心的出主意。
可姜歡喜卻當沒聽懂一般,微微笑,道:「妹妹不必擔憂,你知書達理,或許以後皇舅舅也會喜歡你。」
語閉,又對燕氏福福身,「阿娘,女兒累了,先行告退。」
沒等燕氏反應過來,歡喜轉身便走出了正堂。
姜歡宜撅了撅嘴巴,扭頭告狀:「阿娘,你看她!」
得意什麼呢?!
「阿娘不是說,定能將她給攔下了?這下好了,聖旨到她手上了,這回的捧花女儀,定然不是我了!」
燕氏走過去,攬著姜歡宜的肩膀,輕聲道:「好宜兒,今年的捧花女儀只能是你,有聖旨又如何?」
她的眸中飛快地閃過了一縷寒芒。
姜歡宜道:「阿娘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