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色便站在春杏的身側,從懷中掏出個荷包來,「勞煩春杏姐姐跑這一趟了。」
歡喜向來大方。春杏倒也不曾懷疑什麼,只放心將荷包收下。見歡喜已是喝完了湯,她便含笑將湯碗拿走。
「那奴婢便不打攪三小姐了,夫人那頭,還等著奴婢去回話呢!」春杏福了福身,道。
碧色便送她出去。
人走後,歡喜才是從袖子裡掏出一方被湯水弄濕的帕子來。
蘆笙雖確定雞湯無毒,卻難保雞湯中沒有別的東西。
後宅女子要害人,用毒是最下成的法子。輕易便能被人給揭穿了。燕氏自然不會犯蠢,生生將把柄往歡喜手裡送。
「奴婢記得,五年前小姐亦是喝過一碗雞湯。」長空對那碗雞湯印象深刻。因著那是夫人送來的,小姐當時差些便要感動哭了。
蘆笙將那方沾滿了雞湯的帕子拿起來。她的鼻子很是好用,聞不出裡頭有毒藥的氣味。非但如此。雞湯里還添了溫補的雪蠶,女子喝了很是有好處。
可她經過兩日的觀察,亦是知曉,夫人並不會這般好心。
「罷了,終歸這雞湯我沒有喝下去。」歡喜揉了揉眉心,有些睏倦。
她打了個呵欠,轉身回房。
今夜輪到蘆笙守夜,長空將歡喜房中的薰香點燃後,便退了出去。
蘆笙望著那幽幽冒煙的薰香,目光忽而一凝。
正院中,得償所願的姜歡宜並不捨得早早回院歇息,只膩歪在燕氏的房中。抱著燕氏撒嬌。
春杏滿臉喜色地走進來,回稟道:「夫人,三小姐喝了雞湯了。」
姜歡宜撅了撅嘴巴,不滿地在燕氏懷中哼哼,「阿娘為何要給她送雞湯?雪蠶難得,阿娘竟也捨得給她糟蹋了!」
她瞧得分明。方才姜歡喜分明是不願帶她一同去西山的。
不正是怕自己的風頭,蓋過了她的麼?
燕氏沒好氣地捏了捏姜歡宜的臉頰,「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過是雪蠶罷了,往後若你取代了她,要什麼好東西沒有?」
雪蠶雖是難得,可卻也不是什麼貴重的玩意兒。
何況她看中的,是雪蠶其他的功用。
「可我就是不想讓她占了好處!阿娘給她送的那碗雞湯里有雪蠶有人參,怎不直接往裡投些東西,讓她如同上一回一般病倒就好。何必大費周章,倒讓她也去西山!」姜歡宜鼓著腮幫子。
叫她說,就該讓姜歡喜在府里「養病」得了。去了西山,不正是昭告了整個燕京,她姜歡喜方是最得寵的那個?
燕氏道:「她如今可不如五年前好糊弄,若是叫她查出什麼來,她往後再不聽話了,那可如何是好?」
姜歡宜仍舊是不高興,「可我就是不想讓她占了便宜!」
「阿娘的便宜,哪兒是那麼好占的?傻宜兒,你只回去好好歇息,明日一早起來,你便知曉那碗雞湯的效用了。」燕氏將姜歡宜從自己的懷中挖出來,推著她回院去。
姜歡宜卻又是黏了過來,「阿娘,什麼效用?」
「你那姐姐用的薰香里,有一味綺羅草。那綺羅草生在深山谷底,卻有異香,又能安眠。可常人並不知,綺羅草可為薰香,亦可為毒藥。」燕氏撫摸著自己如鮮血般殷紅的指甲,「綺羅遇雪蠶,你那好姐姐的臉,明日怕是不能見人了。」
「阿娘,你真好!」姜歡宜再不抱怨,只心滿意足地撲到燕氏懷裡,「你是這世上最好的娘親!」
燕氏嘴角微勾,笑容中卻似乎淬了毒一般。
春杏打了個哆嗦,愈發縮到角落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