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垂下眼帘,仿佛沒有聽到四周的議論聲一般。
「碧色,將箱子打開,讓段夫人瞧瞧他們段府到底在遮掩些什麼!」歡喜冷聲道。
碧色得了命令,拿出一把鑰匙。
開鎖的聲音在段夫人的耳邊不斷放大,朱紅色的箱子被打開,如同一個張開了血盆大口的怪物一般,瞬間便能將整個段府給吞了進去。
「安寧郡主!」段夫人終於忍不下去了,「安寧郡主。得饒人處且饒人!」
歡喜挑了挑眉,不免好笑:「段夫人饒過我了嗎?」
冤枉她的時候只知曉將人往絕境上逼,如今形勢反轉。卻想要她「且饒人」?
世上哪兒有這樣的道理,受了委屈不但要忍著讓著,還要饒過自己的仇人?
歡喜嗤笑:「我偏不饒人!」
她嬌蠻又無禮地抬起下巴來,卻並不叫人生厭。
大抵是燕京內太久沒有如此鮮活的靈魂,方才還覺得她太過剛烈的夫人小姐們,紛紛閉上了嘴巴。眼神中難掩羨慕。
誰不願活成如姜歡喜一般,熱烈又灼人的模樣呢?
「紅花是那小丫鬟下的,眼下紅花正藏在段夫人您的身上。你們怕莫夫人提出搜身,因此在方才便已偷偷將紅花轉移了。至於段夫人您為何要害自己的兒媳——」
歡喜的目光落在了被打開的箱子上,眸中晦暗涌動,「那自然是因為,大姐姐肚子裡的孩子……」
「三妹妹!」一聲虛弱的叫喚聲,打斷了歡喜。
姜妙臉色蒼白地爬起來,扶著床邊,踉踉蹌蹌地衝到歡喜的跟前。
她一把將丫鬟推倒,兇狠地撲過去,用盡力氣給了丫鬟兩記耳光。
歡喜淡淡看著她,「大姐姐醒了?」
姜妙懇求地跪在她的跟前,「三妹妹,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那丫鬟平日裡便不講理,她記恨我待她不好,這才是想出了如此惡毒的法子來報復我。」
歡喜冷冷地笑了一聲,並沒有開口說話。
姜妙一咬牙。繼續道:「我與三妹妹無恩無怨,三妹妹怎會捨得害我?在閨中時,三妹妹便是最好的姐妹,四妹妹最苛刻,我是因著記恨四妹妹,才偷偷去了尼姑庵,將四妹妹給帶了出來。」
歡喜這才是低下頭來,滿臉憐惜地將姜妙扶起來,「還有呢?」
她的聲音細細軟軟的。可姜妙的胳膊上,卻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還不夠!
她要的還遠遠不夠!
姜妙知曉,若是自己不按照歡喜的心意去做,她定然會將所有的醜事,都給晾出來。
屆時丟臉的就不單是段府了,只怕連姜妙自己,都要被關到庵堂中去,悽慘地度過餘生!
姜妙急急地喘了兩口氣,「還有。還有——」
她較勁了腦汁,實在是想不出來,自己還能說什麼。
不能說太得罪燕氏的話,更不能將段府給牽扯進來。於是挑挑揀揀,她能說的便也只有那麼幾句話罷了!
「看來大姐姐已經說完了。想必各位還對這丫鬟的手段好奇著,區區一個丫鬟。如何能支使動莫府的下人,做出冤枉郡主的好事來?」歡喜輕笑著,慢慢地看向了段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