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值五月,初夏時節,炎熱未至。
外面綠意盎然,御花園裡該開的花兒也都開了。
這日,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天氣一好,皇后崔氏心情就很好,加之她又閒來無事,便想著自上次太后盛宴過後,除了初一十五的請安,宮中姐妹就再無聚在一起閒聊。
於是皇后崔氏便讓自己身邊的宮令女管楚蓉派人到各宮去傳話,就說皇后辦了個賞花宴,邀請諸位姐妹們去賞花。
這個消息一傳到各個宮裡,眾人皆是一驚。
皇后辦賞花宴?無緣無故的辦哪門子的賞花宴?莫不是……
隨之眾人又想到了上一次皇后邀請大家到鳳棲宮聽曲賞樂。
眾人不禁有些害怕,擔心又會上一次一樣,這個賞花宴不過是讓大家過去的藉口而已,其實……
雖然大家也有些害怕擔心,但還是吩咐宮人伺候自己梳洗換衣,準備去赴皇后的賞花宴。
畢竟那是皇后辦的賞花宴,誰敢不去?誰敢遲到?
她們可不想讓自己成為下一個麗妃,在皇后宮門前一跪就是跪上好幾個時辰!
鳳棲宮的宮人剛到宸熙宮時,韓安樂與鄭覃、賢妃三個人正圍坐在紫藤花架下的石桌旁。
待鳳棲宮來的宮人走近,鄭覃突然「嗷嗚」的大叫了一聲。
猝不及防的一聲,把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她的身上。
隨即就見到鄭小儀拿著繡架,右手食指放入嘴裡,表情很是痛苦的樣子。
「不學了,不學了,這學刺繡也太痛苦了!」等手上的痛感消失了,鄭覃立即把手上的繡架扔到石桌上,嚷嚷道。
旁邊坐著的韓安樂看著她這副被針扎了的痛苦樣子,拿著繡帕捂嘴輕輕笑了一下。
聞言,剛還有著笑意的小臉瞬間變臉,變臉速度極快,並立即開口,面上非常嚴肅的表示不同意,「那可不行!」
還抬起下顎一臉驕傲的說:「對於繡藝,我是師傳於青荷姑姑,在這陳國,除了琅琊王氏女,根本找不到像我這樣繡藝好的人。本來我是不收徒的,但是看在你這半月來求著我教你的份上,我才勉為其難收你為徒的。」
「你是我韓安樂這輩子收的第一個徒弟,也是唯一一個徒弟,怎可如此沒用,輕易言棄!」面對她輕言放棄,韓安樂咬牙恨鐵不成鋼道。
說完,韓安樂站起來上上下下打量了鄭覃,打量完,她搖了搖頭,面上表現出一副甚是嫌棄的模樣。
韓安樂對她這副輕易就言放棄的樣子,很是不滿意。
想當初她每天練習刺繡的時候,不知道被針扎了多少次也不曾放棄,作為她的徒弟怎可如此輕言放棄!
輕言放棄,這可不像她這輩子認識的鄭覃!
就連她如此不好相處,也沒見鄭覃輕言放棄不來宸熙宮陪她說話,跟前世的賢妃一樣,反倒是天天來宸熙宮,纏著她。
尤其是在她收到父親的來信之後,鄭覃來宸熙宮就更勤了,每天待的時間也長。
前面有好幾次三郎來的時候,她都在,直到後面鄭覃許是掌握了三郎來宸熙宮的時間,每天都是錯開的。
這一世,她在面對鄭覃沒來由的感覺整個人都很是放鬆、自在。
就連三郎和身邊的宮人們都說她變了,變得愛笑了。
「安樂姐姐~」鄭覃癟嘴苦著一張臉,伸出手握著韓安樂的袖子,輕輕地晃了晃,學著韓安樂的聲音,用著柔柔軟軟的聲音撒著嬌。
那聲音真是……聽了讓人酥軟綿綿。
一旁坐著是賢妃聞言,整個人微微一顫,感覺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忍不住抬手搓了搓雙臂。
還開著玩笑打趣道:「鄭妹妹,你這……沒想到鄭妹妹撒嬌也是這般模樣,只可惜好像沒什麼用。」賢妃又轉頭看了看一臉嚴肅的韓安樂,絲毫沒有任何鬆動的表情。
在還未進宮時,賢妃就曾看到過女兒向父親撒嬌的模樣,那模樣與現在鄭覃撒嬌的模樣,一模一樣。
只可惜對象錯了,這若是用在陛下身上……賢妃默默地想了想,也不知陛下受不受得住。
聽到賢妃的話,鄭覃一張小臉皺的個跟小老頭似的,她苦笑著,她也不想撒嬌的。
只是這……鄭覃看了看桌子上沒有繡完的繡棚,內心很是崩潰……
也很是後悔,為什麼要讓安樂姐姐教她刺繡?
早知道刺繡還要被針扎的這麼痛苦,她就不求著安樂姐姐教她了。
她很是想拍一拍自己的腦袋瓜子,小時候又不是沒有學過。
只不過那時候她跟現在一樣既受不住被針扎的疼,也受不住整日枯坐著刺繡,就嚷嚷著不學。
她阿娘雖然不同意,可耐不住她阿爹疼她。
她阿爹一聽自家寶貝閨女抱著自己的手,哭著說她那一雙手被針扎了好些洞,很痛很痛。
於是她阿爹大手一揮,態度非常堅決的不讓她學刺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