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覃蹲著身子,心裡直打鼓,也不知道自己最近到底是哪裡得罪麗妃娘娘,竟讓她三番兩次的找自己麻煩!
也不知這次麗妃娘娘又想做什麼?
前些日子,娘娘無緣無故就來奪她的花,偏說是自己偷了她的。
那一次,若不是有安樂姐姐幫忙,只怕她是保不住那人送給自己花。
想到最近無緣無故受到麗妃的刁難,她就忍不住幽幽嘆氣!
這麗妃還真不是講理的性子,跟她講理,根本就行不通!
唉!
麗妃的眼睛死死盯著鄭覃,卻並不說話。
這樣僵持了一盞茶的功夫,盯得鄭覃心裡直發毛,可又猜不到麗妃到底要做什麼。
麗妃娘娘又遲遲不叫她起身,這樣半蹲著的姿勢實在是難受。
身子搖搖晃晃的,鄭覃實在是受不住了,她蹭的一下氣沖沖的站了起來,「娘娘不叫起,妾只好自己起了。」
麗妃本就討厭她,恨不得撕了她這張臉,現在聽見她這般對自己說話,心裡更是氣不過。
不過……麗妃扶了扶頭上的珠釵,習慣性的高昂著頭顱,睥睨鄭覃,上上下下的打量她。
這般又無家世,又無清麗容顏,如何能和她比?何須她費心對付?
麗妃輕笑一聲,道:「聽說鄭婕妤近日習得了繡藝,正巧,本宮這兒有幾件衣裳要做,那就交給你了吧!」
隨即,麗妃轉頭同身邊的平雁說了什麼,就施施然的走了。
就留下平雁站在那兒。
躬身送走娘娘,鄭覃正要和彩鈴離開,平雁昂著頭突然叫住了她,「鄭婕妤,我家娘娘說了,有幾件衣裳需要婕妤來做,還請婕妤這邊走。」
說著,平雁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鄭覃與彩鈴互對視一眼,看來這是不好走了。
彩鈴上前一步,護住鄭覃,道:「平雁姑娘,宮中有繡娘,娘娘要做衣裳,讓繡娘做便是,何苦為難婕妤。」
對對對,鄭覃點頭,彩鈴說的對!
話是那麼說不錯,只是平雁根本就不理會彩鈴的話,再次笑著做了個請的手勢,「娘娘的心思,奴婢哪裡清楚,鄭婕妤請吧!」
「……」
·
待鄭覃離開後,韓安樂又在院子裡逗留了片刻就回了東暖閣,她屏退所有宮人,心事重重的躺在軟榻上思忖。
「又在想什麼呢?眉頭都皺成一團了。」一個溫涼的大掌附在她皺著的眉頭上。
「唉!當然是在想如何處理文昭儀腹中的孩子。」
聽到聲音,韓安樂閉著眼就是脫口而出,等她說完後,才反應過來不對。
她立即睜開眼,入眼的就是三郎的那張俊臉。
「三,三郎,」韓安樂沒有想到這會兒子三郎會過來,剛剛自己脫口而出的話,他肯定聽到了!
「三郎,我,」
韓安樂張了張嘴,正要向他解釋一二,卻見陳曗「噓」的一聲,抬手摸了摸她的頭。
他撩袍在她身邊坐下,伸手拉過她,讓她躺在自己腿上。
陳曗撩起一根秀髮放在鼻尖嗅了嗅,好整以暇的問她,「樂兒想怎麼對她?」
聽見三郎這麼問,韓安樂知道這個「她」是誰。
她悶悶不樂,搖頭道:「我不知道,只要一看到文悅微微隆起的腹部,我就捨不得。」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捨不得!
為了三郎,為了皇室,她本來是不該心軟的,可那畢竟是一條生命。
她可以毫不猶豫的對文悅下手,可她做不到對那還未出生的孩子下手!
韓安樂轉頭埋入他的懷裡,雙手緊緊拽著他身上的衣裳,悶聲悶氣的,「三郎,我是不是變軟弱了?」
「不是!」陳曗沉吟道:「樂兒是善良!」
「善良?」韓安樂好似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乍然的抬頭看著三郎。
「善良」這字眼好似與她不沾邊!
她知道自己,她從來都不是什麼善良之人,她的手裡也曾染過他人鮮血,何談善良?
陳曗瞧著她那雙水汪汪杏眼盯著他,眨呀眨的,亮閃閃的,他抬手覆在她的眼眸上,一隻大掌立即遮住了遮住了她的光芒。
他的手撫上了她的眼瞼,手指細潤柔緩的韓安樂眼睛上輕移。
良久,韓安樂才聽到他低沉的聲音,「在我心裡,樂兒便是在善良不過了。」
明明只是一句話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話,可聽在韓安樂心裡,卻是甜如蜜。
韓安樂埋首入他懷,忍不住低低的笑出了聲!
半晌後,話題再次轉入到文悅腹中孩子那裡。
她頷首輕語,「雖然我心軟捨不得對那孩子下手,但是三郎,我必須告訴你,皇室血脈不容混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