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一個拐彎,繞過這棟宿舍樓,他們就可以從另外一條路回去了。
這本該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下午,有的工人在上班,有的在宿舍輪休,一切發生得太突然,沒有任何預兆,童彥只覺得眼前什麼東西一閃而過,緊接著一聲悶響,一個人已經在他七八米遠的正前方肝腦塗地了!
童彥呆住了,一時間不確定他看到的是事實還是自己的幻覺,他看見一張摔得血肉模糊的臉連著一具扭曲得不成樣子的身體在地上抽搐,獻血像水一樣汩汩流出,場面觸目驚心。
事發突然,畫面又過於驚悚,眼睛還沒來得及向大腦傳遞完有人跳樓的信息,一雙修長溫熱的大手就蒙上了他的雙眼。
童彥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迅速轉過來,眼前的大手滑倒後腦勺上,然後整個人就被按進了面前寬闊的胸膛里。一股愛馬仕大地香水的味道瞬間鑽入鼻孔,松香混合著青草的氣息,說不出的安寧。
這時,熟悉而又低沉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許十安說:「別看!」
童彥的大腦一片空白,但是耳邊馬上響起了刺耳的尖叫:「有人跳樓啦!」
什麼也看不見,只覺得身體像根木頭一樣被人拖行了好遠。身邊有好多人匆匆跑過,周圍七嘴八舌的聲音由大變小,不知走了多遠,他的眼睛才被放開。
童彥不知道這裡是哪,他靠在一面牆上,面色慘白,驚恐地問許十安:「是……是真的嗎?」
許十安音色冰冷,毫不隱瞞:「是,有人跳樓了。」
童彥覺得胃裡一陣翻湧:「真的有人跳樓了?我還以為我出現了幻覺,她……她死了嗎?」
「不清楚,有人打了120……」許十安話沒說完,童彥突然彎下腰去,沒完沒了地吐了起來。
童彥已經記不清自己是怎麼被許十安弄回的酒店,他睜開眼,覺得渾身都是麻酥酥的,胃裡卻空空如也,一想起剛才的場景,他就想吐,拖著軟得跟麵條一樣的雙腿跪在馬桶前一陣乾嘔。可能胃裡的東西已經吐乾淨了,只吐出幾口又苦又澀的黃水來。
許十安接了一杯水給他漱口,然後將人一把抱起來,放回床上蓋好被子。童彥虛弱得連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要一睜眼就是那一地破殼而出,紅白相間的腦漿。
周沫和Tina辦完事終於回到了酒店,許十安小聲把事情的經過跟他們說了,周沫坐到床邊,用手來回搓了搓童彥的臉,希望能給他搓回來一點血色。
「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啊?」Tina看童彥就跟大病了一場似的。
童彥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氣若遊絲地說:「沫沫,今天晚上你陪我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