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見老闆沒有當場發作,終於鬆了一口氣:「童設計師應,應該也看到了。」
許十安正好走到老張跟前兒,突然聽了這句,劈頭蓋臉地沖他吼道:「誰讓你們給他看的!」
心裡不爽,有氣,必須得發泄這麼一下,讓老張趕上了。
老張嚇得縮頭閉眼,大呼冤枉,這他怎麼說不許看啊?
許十安折騰出來這麼大動靜把Tina都給招進來了,她一直當許十安是座關在辦公室里的冰山,怎麼今天變成火山了呢?剛想問問怎麼回事,被許十安扭頭瞪了一眼,立馬屁都不敢放了。
「馬上擬一份危機公關方案出來,還有律師聲明,越快越好!」許十安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迅速恢復了慣常的語調,「我去找童彥。」
他大步下樓,幾步就奔到了工作室門口。
門上有一條細長的玻璃,許十安看見一個黑影背對大門,坐在一個小小的高腳凳上,垂著頭,兩隻手壓在大腿下面,正用腳尖來回踢一條桌子腿兒。
許十安輕輕推開工作室的房門,周沫看見他,朝門口走來。
「他……怎麼樣?」許十安問。
周沫搖搖頭:「不太好。」
「連你都安慰不了他嗎?」
這話聽起來不像埋怨,倒是有點酸了吧唧的味道。
周沫看了看許十安說:「我出去一下,你們談談。」
工作室里就剩他們兩人,布料牆上的樣板被拿走了大半,還沒來得及更換,空出來的部分露出了牆上原有的斑駁,顯得和整個房間格格不入。
許十安走向童彥,熟悉的黑色身影忽然變得有些陌生,像被黑霧攏著,揮都揮不開。他很想在這個時候把童彥摟在懷裡,好好安慰他,治癒他。童彥一定非常非常需要,但是他不能,起碼現在不能了。
他走到童彥面前,單膝跪地,仰頭看向情緒低落的設計師。
那麼神采飛揚的一張臉,光是看看都能讓人心情變好,現在卻那麼晦暗,像北京霧霾嚴重的天空。
童彥眼皮抬了抬,低聲說:「對不起,我會為這件事負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