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自己的專業領域,童彥多了幾分自信,終於敢正視許運生了。老頭在家休養得不錯,臉放紅光,目光如炬,好像連皺紋都被滋養得綻放了出去,看起來不像原來那麼殺傷力十足了。
許運生做了一輩子服裝,原來YG的設計什麼水平,現在又是什麼水平,他心裡看得很清。只是中國太大了,一線城市和十八線城市的審美水平有多大差距,人與人之間的審美又有多大差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扯平的。
他心裡一邊感嘆童彥確實有兩把刷子,一邊又恨他把許十安帶上了邪路。許運生意味深長地盯著童彥看了一會說:「嗯,不錯,考慮得挺周到,有前途啊。」說完轉身看向許十安,「你跟我來一下,我有點話要單獨跟你說。」
許十安從沒有像今天這麼緊張過,他看了看童彥,童彥也正慌張地注視著他,擔心、害怕、對未知的恐懼全都寫在了臉上,許十安只好用眼神安慰了一下童彥,隨後帶著父親去了旗艦店的辦公室。
房門關上,外面的嘈雜全都被隔絕開,屋裡靜的出奇。許運生坐在店長的椅子上緩緩轉了一圈,四下打量一番辦公室的陳設:「挺好,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許十安幫父親倒了一杯水說:「不知道您要來,沒準備您愛喝的茶。」
「我又不是來喝茶的,」許運生道,「過來坐下說。」
許十安艱難地走到父親對面,扯出椅子坐下,想著萬一老頭拿童彥說事他該怎麼應對,這麼多媒體記者都在,要是搞出個兒子出櫃父子反目的大新聞出來……他們是不是就能省一大筆廣告費了?
不能怪他胡思亂想,都怪趙大仁烏鴉嘴,把老頭給招來了,害他處在這麼一個被動的局面下,也只能見招拆招,走一步算一步了。
許十安剛鬆開西裝紐扣坐下,許運生就說:「幹得不錯,」許十安頓了一下,沒吭聲,許運生接著說,「比我想像的要好很多。」
許十安知道自己以前在他爹眼裡什麼樣,估計他爹對他的想像也好不到哪去,要超出預期也太容易了,他不咸不淡地說:「還沒有銷售數據,您這結論可以晚點兒再下。」
桌子上擺著一盒雪茄,許運生拿出一根聞了聞,發現是樣子貨,又放回了盒裡,他翹起二郎腿說:「真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嗎?你時裝周簽了那麼多買手店不算數據?那麼多代理商拿貨,工廠做都做不過來不算數據?早就讓你來幫我,你偏不,原來是嫌棄咱們家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啊!」
這話聽得許十安牙疼:「爸,您這麼說可就折煞我了,我為YG做什麼不都是應該的嗎?主要是您底子打得好,什麼大佛不大佛的,我頂多就是個鬥戰勝佛,再怎麼折騰也飛不出您老人家的手掌心啊。」
這是拿他當如來了嗎?許運生哼笑一聲,心裡嘀咕道:你是飛不出我手掌心,可你會在我手裡撒尿啊,淨給我添噁心!
想法十分老不正經,說出來的話也被許十安帶歪了:「我不是如來佛,你也不是孫悟空,咱倆別說西遊了,說說三國的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