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墓麼麼毫不客氣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的話,帶著不容置疑,「而且,我能!」房間裡瞬時靜得能清晰地聽見兩個人的呼吸,還有燈盞啪啪燃燒的火絲。就在她已覺得有些無聊之時,白韞玉吐出了兩個字:「幕僚。」
「成交。」墓麼麼一個響指,從儲物袋裡飛出兩樣物事。待到看清那兩樣東西,白韞玉眉頭再次鎖了起來:「你難道還懷疑我會反悔?」
「不,我不懷疑。我這幾日手癢,特別喜歡寫字。」墓麼麼鋪開帛紙,拿起筆在手裡轉了個花,隨即在那紙上寫道:「我白韞玉,韜光谷少主,黃帝之子,在此立誓追隨墓麼麼。」
「你!你難道還以為能控制我一輩子不成?」白韞玉幾乎被她那無賴的語氣氣到抑鬱。墓麼麼放下筆來,滿意地拿起帛紙在他眼前晃了兩下,說:「我的字寫得很漂亮吧。」
「你這般無賴,我是不會簽字的。」白韞玉眼皮一翻,乾脆閉上了眼睛。她倒是笑了,甚至還帶著一絲奇異道:「誰說讓你簽字了。」他剛有些放心,可緊接著左手一下落入一個有些冰涼的手裡。她手指很軟,可每個指骨骨梢里卻有些許的硬塊。她不是凡人嗎?怎麼可能有這般骨節?白韞玉心生疑慮,忍不住睜開眼睛,正好看見她眸里黠色微閃,下一秒,食指就一下刺痛。
「你!」看著墓麼麼放下手裡的嗜壁蟲,白韞玉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她竟然用嗜壁蟲吸出了自己的精血,在那紙契約上按下了他的精血指印,這下他就是說到天皇老子那裡去,也沒辦法改變這份契約的效力了。「你太卑鄙無恥了!」他氣得口不擇言,渾身顫抖。
父女兩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墓麼麼拿著那契約擋在唇畔,歪頭輕笑,眼睛彎成了好看的月牙:「別激動,我又不是真準備奴役你一輩子。」
「你還想奴役我!」要不是現在不能動,白韞玉恨不能把這丫頭活拆了骨頭吃到肚裡去。墓麼麼朝後退了兩步,看著白韞玉眼裡閃過的殺機,眼睛裡的笑意濃烈得幾乎要將人醉死。「我要死了。」
白韞玉還沒回過神來,冷冷說道:「那可真是普天同慶。」
她把那契約收進了儲物袋裡,又坐在了白韞玉的對面,還是笑意滿滿的樣子,然輕啟朱唇,說出的話語卻森然冰冷:「你不會被我束縛很久,我快要死了。等我死了,你就自由了。」白韞玉愣了一下,下意識地說:「騙我好玩?」她沒有繼續說話,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說:「你的石符解了,我要睡覺了,你可以走了。」
「告訴門口那大哥,你已經是我的人了,讓他給你清化丹。」白韞玉被她的態度弄得有些莫名其妙,還不知發生了什麼,就已來到了門外。門外果然站著一個疏紅苑的人,那人見了白韞玉,笑著說:「白少爺,您的房間已經安排好了,跟我來。」莫名其妙就變成了白少爺的白韞玉現在坐在自己房內,也就是墓麼麼的別苑旁邊,看著手裡的什麼清化丹,表情陰晴不定。久久,他仰頭吃下丹藥。
次日,一夜未眠的白韞玉頂著兩個黑眼圈打開了門,正好又碰見昨天那大哥。那大哥溫暾一笑,遞給他一封信道:「昨夜黃帝尊上來信。」白韞玉打開來信,看了三遍,最後還用神識感知了上面的化力波動,一臉頹唐之色。要不是因為上面的化力他絕對不會認錯,他絕對不會信他父親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聽這口氣,父親竟然準備不管他了?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麼一樣,把那信上下翻轉,折了三下,又從儲物袋裡掏出一樣透明似琉璃般的鏡片比照著上面的內容再看了一遍,他一直緊鎖的眉毛漸漸舒展開來。那藏於信箋之間的暗語,無疑給他打了一劑強心針,所以等到他受邀來到墓麼麼所居別苑的時候,面色已恢復了尋常樣子。
今天的墓麼麼著一件月白繡花抹胸湖裙,上身穿一件淡藍色廣繡羅衫,袖口用白色絲線繡著祥雲圖案,脖子上戴著紅寶石項鍊,襯得肌膚雪白,手腕上靜靜躺著一條華美的姚晶長鏈,一枚精緻流蘇雲釵綰了個落雲髻,額前畫了一朵青蓮,眉邊眼角處落下半邊雲絲,遮去一半眉眼,比起先前的靈秀,倒是添了幾分嫵媚。
見他立在面前,她抬起眼帘,捏起一片薄如帛紙的透明花糕,指尖上隱隱畫著一朵朵嬌艷欲滴的棠花。「心情很好?坐,和我一起用早茶吧。」白韞玉頷首,好似渾然不察身旁那些侍女別樣的眼神,極為自然地稍微傾身,拾起墓麼麼的筷子夾了一塊精緻的莧凍,放在了她的碟盞中。
「墓姑娘今天心情也很好。看樣子,是有約在身。」墓麼麼轉眸看他,忽笑得璀璨。「你倒是很殷勤……」
「既來之,則安之。既處之,則欣之。」此時的他不再是一副陰鷙的樣子,也不再如昨夜那麼怒意僨張,舒緩平和的氣息之下,讓他本就俊秀的面孔上添了幾分雅致和成熟。墓麼麼眼神在他身上來迴蕩了兩圈,驀地斂去了笑意,聲音也有些拔高了。「餵我。」白韞玉垂眼斂袖,好一個從容模樣,一秒破功。他愕然抬頭,看著她說:「你說什麼?」
墓麼麼倒是來了興致,用單手撐著側臉,目光似羽一般隨風晃著。「我說,餵我。」
「你!」他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忍不住壓低了聲音說,「你別太過分。」
「怎麼過分了?我的人餵我吃東西,還叫過分?」她說得義正詞嚴,絲毫不介意旁人的目光。雖然她的貼身侍女不敢有任何表現,可她們的目光就讓白韞玉著實難受。「什麼叫你的人?我是你的幕僚!幕僚!我沒答應做你的面首!」白韞玉有些怒不可遏了,昨夜那些不堪回想的屈辱讓他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再次泛濫。墓麼麼一直軟似無骨的身子總算坐直了,她也正回腦袋,目光嫻靜而純良,好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面首?你想多了。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