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搞不懂:爹明明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亂世梟雄,怎又喜歡故作風雅搞什麼詩情畫意開湖設徑種柳樹,曲徑通幽到東院的四座有著俗不可耐大名的園子。
她很慚愧。
她不懂欣賞陳雍陳鈺陳辰所謂的風雅,不懂他們為何不贊成支持她拔了柳樹改種梅樹的提議,非要留著一路柳樹。
她只知道岸上柳枝飄飄,湖裡柳枝也在飄飄。它們在明目張胆的招孤魂野鬼。
陳辰陳章的案幾相鄰。
陳晴自中間飄然經過來到陳章身旁站定,一揮袖優雅跪坐。
陳章詫異轉頭,丹鳳眼精光閃閃盯著陳晴雲淡風輕的側臉。
陳晴轉頭向他傾城一笑。
陳章一愣,又轉頭向前。
他搞不懂此刻她在想什麼,預備做什麼。他總覺得她很古靈精怪,雖說比她大四歲,但總被她牽著鼻子走;雖說他是粗線條,但並不代表沒腦子;雖說他視她為己,但並不代表不會被自己氣到,他清清楚楚記得她在門口時的每一言每一語,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
他忖度著她的笑不對勁,帶著何種目的。
於是,他正襟危坐,時刻準備應接來自她的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