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衣,散亂的發,血色的臉,血淋淋的十指張舞著。
陳晴想著,柳徑中的柳樹日夜不分要招的鬼魅應該就如眼前這般吧!啊,再看看吧,雖然慘不忍睹,觸目驚心的,但多看幾眼,看多了,就好了,日後就不怕走夜路了。
是以,眾人包括後來進門嚇的兩腿發軟的蘇潤,都看到了陳晴不停的傾著頭,面帶微笑的像是在欣賞著血肉模糊的庶出姐姐。
陳晴呼喚:「八姐。」
陳蓉悽厲的笑聲:「哈哈哈哈….」
陳晴提高嗓子呼喚:「八姐。」
陳蓉悽厲的笑聲:「哈哈哈哈…..」
陳晴轉身,身後刺耳笑聲依舊。
陳晴走出兩步。問一側丞相府來的黃大夫:「八小姐何故。」
黃大夫不惑之年,青衫布衣,清瘦儒雅,蓄一寸短須,臉色紅潤,氣色佳,一看便知是保養得體的人。
他拱手,頭埋進臂彎,十分恭敬,道:「回公子,八小姐身體素來康健,此次突然發病,怕是….」拉長話語,停頓不語,抬頭看向陳晴。
陳晴道:「但說無妨。」
黃大夫站直身軀,垂下雙手,雙目直視前方窗口,道:「老夫三十年前曾隨師傅去過閩南的長楊山谷。山谷地處深山老林之中,與世隔絕,若無識路之人帶路,外人根本不可尋到。
谷內多奇花異草,也多蛇蟲鼠蟻。那裡的人用谷里特有的花,草,蟲餵養出一種紅色馬陸,這種馬陸的毒液能令人發狂。發狂症狀如八小姐一般,意識喪失,雙目猩紅,自殘,胡言亂語,無藥可解,直至筋疲力盡,到死方止。
只是,二十年前,老夫再去山谷想尋一味藥草時,谷里一切已盡數被燒毀,不見人影,谷周邊的山也被燒光,那次老夫無功而返。
後來過了三年,想著土裡的種子或許逃過火災,幾年下來,應該會重新抽芽生長,於是又再次進山。
可惜被燒的地方寸土不生,依舊黑色一片,如之前到來所見一樣。老夫也不得知山谷到底何時被燒毀,何以被燒後,會寸土不生。但若沒有山谷里特有的花草蟲,是不可能培育出紅色馬陸的。如今,八小姐的症狀又及似中了紅色馬陸的毒,恕老夫無能。」
陳晴抬起左手,低頭看手,不顧眾人目光,拇指指甲插進食指指甲逢,一彈。「嗶」一聲,與陳蓉的狂笑遙相呼應。
眾人一抖。
拇指指甲再插入中指指甲逢,一彈,又「嗶」一聲。
眾人又一抖。
陳晴打開手,手心手背都欣賞夠了,再背手到身後,略思索道:「既是閩南的毒藥,想必和閩南脫不了干係。傳我命令,全船戒備。」
又轉過身看向八小姐,道:「八小姐既是丞相嫡女,也是江浙郡守夫人,伺候好了。黃大夫可有法子讓八小姐的臉恢復原貌。」
黃大夫道:「恕老夫無能,八小姐臉部抓痕太深,已經見肉,普通藥草無效。但傳聞有奇藥雪芙膏,去死肌生新肌,或許有用。」
陳晴聽聞,不置一言,回首,面色淡定的看了黃大夫一眼,道:「看六小姐去。」
走到蘇潤身旁時,和藹笑道:「事出突然,還請蘇小公子一道去查看。」
蘇潤頷首道:「應該的。」
陳晴出門時往窗口瞟了一眼,微微眯眼,繼續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