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是只吃果子的,雖在紫薇那裡見過一盆盆琳琅滿目的菜,但由於它不感興趣,就沒關注過。而對於她說的一連串的名字,它知曉是菜名,至於具體什麼,自然也是不知。
它打量著一臉詫異且正經的陳晴,想著一個影子何以會有疲勞感飢餓感。它看向山下茗菁湖中熟睡的子晴,隨即招來白雲,起身道:「走吧。」
子晴問道:「你是請我下人間嘗美味呢,還是赴仙界盛宴啊!」
鳳凰道:「隨你。」
陳晴懶懶的站起,撣著衣袖,漫不經心道:「我丞相府匯天下美食,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人間美味沒嘗過的。今日就試試你們仙界佳肴吧。」
她看著面前一人高的白雲,眉心一簇,抬首看天上飄著的雲,指著一朵有些微黃的雲道:「換那朵,那朵好看。」
鳳凰一語道破:「那朵更高。」
陳晴不相信,堅持道:「我就要那朵好看的。」
話音剛落,一朵兩丈高的黃雲落在她身旁。
陳晴仰首惋惜道:「距離產生美,遠看挺好看的,近看這般粗陋。還是白的好,純潔純粹。」
於是上前雙手覆上身前的白雲又開始爬雲。身後的鳳凰一直注目著她。
站上雲朵,陳晴道:「我們應該叫上子晴一起的。」
「她這一覺會睡上三個月,你叫不醒她。」
待他們飄出神清山,整座靈山便被一道紅光照住。
之前一次的騰雲是飄啊飄,慢騰騰的,這次的速度如追逐獵物的豹子沖啊沖。
陳晴立在雲上,負手身後,衣袂飄飄,散落的青絲斜飛。她略微遺憾道:「這速度也不過如此,不過稍快過駿馬疾馳而已。」
鳳凰心道:實在是擔心你會被嚇的滾下了雲,才這般慢騰騰的飄。
飄了許久,前方可見巍峨宮宇。
陳晴問:「那是何方?」
鳳凰答:「紫薇垣,你用膳的地方。」
陳晴問:「紫薇大帝是天界的皇帝嗎?」
鳳凰答:「是,但也不是。」
陳晴挑眉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麼你的角色沒有設置好嗎?」
鳳凰道:「你們人間何為皇帝。」
陳晴想著此人入戲還真是深,反問道:「難道你不知道嗎?」
鳳凰道:「那你就當他是皇帝吧。」
紫薇垣位於天京。它相當於天界的皇宮,分內宮與外宮。外宮為天界的權利中樞,統領東方,南極,西方,東北,西北,東南,西南等七方。內設有各個辦公機構,管理世間一切事務。而內宮便是大帝的居所。
天京,顧名思義,就是天上的京城。天京有一條主幹道名為北極大道,大道兩旁基本都是各路仙人的府邸,零星的也有幾處立著幾根杆子掛著布幌的店鋪。
鳳凰乘雲而來,又落在大道中央,仙人們看到突降的鳳凰很詫異。
這隻鳳凰今日不飛,怎麼駕雲了?
它已兩千年為踏足天京,今日出現打算幹嘛?
它到大道上做什麼,要來天京也應該去紫薇垣啊
…..
仙多,問題自然也多。
沿著這條寬闊的大道,鳳凰陳晴朝紫薇垣走去。
一路行來,他們遇到不少行色匆匆的仙人,那些個仙人皆對鳳凰恭敬行禮。
陳晴一路嘀嘀咕咕,諸如:
「你沒給自己取名字嗎,為何他們都叫你鳳凰,難道只有你一隻鳳凰。」
「為何這裡沒有飯館,哦,是我糊塗了,你們神仙不吃飯的」
「這裡除了仙氣飄飄,樓宇成群成堆,碉樓畫棟的與凡間也無甚區別嘛。」
…..
鳳凰一路閉口不語。
那些個仙人素來會看臉色行事,自它出殼以來,碰到它了都能做做樣子恭敬的稱呼一聲「鳳王。」但聽起來就是鳳凰。畢竟兩個字發音相似,鳳凰只要他們在它面前表現的恭敬便也沒追究。
可能他們私下裡談論它時講鳳凰講順口了,即便現在忌憚它,怕它怕的要死,他們也難以改口稱鳳王。此時,鳳凰一出口,他們的心就一抖,慶幸鳳凰自顧走去,沒有理他們。
大道看似一眼能望到頭,陳晴只覺走了許久,可還是遙不可及,回頭望來時的路,亦是遙遙。
她停住,挑眉道:「你故意的。你知道我會疲勞,故意帶我逛大街。」
鳳凰讓她逛大街,只為確認她離開了神清山是否還會疲勞與飢餓。
朗朗乾坤間,悠悠歲月中,虛空人成為影子的前例雖不多,但也有。但凡出現過,便會化作風匯到天地精華中。到底是鳳族的靈山,那些影子的寄主何曾踏入過神清山。因此,這些虛空的影子進入靈山之後到底會發生什麼,世間沒有記載。
天地初開之前,混沌虛空混雜。父神當初攏了虛空方開闢出神清山,是以,神清山匯聚了天地形成之前的虛空之力。但這股力到底有何作用,對虛空的人又有何作用,從古至今,無從知曉。但知曉由天地形成之前的混沌形成的如今的混沌是可鎮壓眾魔的。
陳晴雖是影子,但她比普通的影子高級,她是她自己的影子,因此,她能抓住子晴。同時,因為它的神識庇護,所以,她能抓石頭拔草。
但是無論是它或是子晴,都不能讓她有飢餓感及疲勞感。
它懷疑是神清山的緣故。
因此,一半為了滿足她,一半為了自己的懷疑,它帶著她出了山。它想知道,出了神清山之後,這些不該出現在影子身上的感覺還會不會有。
鳳凰細細打量著她,她兩鬢的髮絲粘著臉頰,鼻尖有細細汗珠。隨即神念一動,下一刻,他們便處於一座輝煌的宮殿之中。
小仙女們一見鳳凰駕臨,忙下跪行禮。鳳凰淡淡的吩咐著讓她們立刻準備盛宴。
仙女們退出宮殿,飛向膳廚房。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鳳王要用膳了!
這確實是不得了的事,鳳凰自避世蒼山之前一直居住在各路仙友集聚的紫薇垣。整個天界都知曉它吃了三千五百年的果子,如今要用盛宴,這實在是讓眾仙驚訝至極。
隨即,自膳廚房開始,鳳王用膳這個驚天消息傳遍了整個紫薇垣。
此刻,殿中只剩鳳凰陳晴兩。
陳晴環視一圈,隨即,一手握著手肘,一手捏著下巴打量著始終與她保持在兩尺之內的鳳凰,突然叫了聲:「四哥。」
鳳凰道:「我不是你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