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低低沉沉的,甚是動聽。動聽是動聽,偏又染了十足的輕佻勁,叫人聽著不懷好意。
陳晴一聽他的聲音,猶如天雷乍響,驚得她從縹緲雲霧中回了神。
她立馬咬緊牙關,免得漏出因不自覺而發出的動人心魄的聲音,同時捶打阿澤胸口,搖著頭,迷離著眼,用眼神訴求:好了,好了,你兒子來了,丟臉了,羞死人了!我們該結束了!
阿澤媚笑,止了運動,落吻於她的唇。
片刻之後,他抱著她,一個轉身,兩人換了位置。他抓起她的手臂,撐起她,用黯啞的嗓音道:「他是成年人,無所謂。」
這兩父子,何以說的話這般相似!他們是在鬧什麼嗎?
陳晴想要爬起逃走。可是,想要從阿澤手裡臨陣脫逃,談何容易,哪怕此刻她以俯視眾生的姿態傲視阿澤,她照樣還是被動一方。
雲宭確實有耐心,自顧在外喝茶吃糕點,聽著裡面飄出的靡靡之音,俊臉始終含著淺淺的笑意,只是那雙眼睛卻是深不見底的黑,與他悠然的表情著實不配。
許久之後,阿澤攬著陳晴出了外室。
雲宭笑眯眯的起身行禮。
待他倆落座後,雲宭也坐了回去。
今日,他依然一身寬大的玄衣,不過不再披頭散髮,而是用一頂嵌滿閃閃發光的七彩寶石的金冠束了半頭的墨發,紅唇玉面,倜儻風流,佳人一枚。
他別有用意的看著對面用膳的兩人,別有用意的道:「爹娘莫要怪阿宭聽床啊,阿宭真沒有聽床的習慣。阿宭本想著,您們知道我在外面了,會速戰速決,何曾想到竟等了一個時辰都不止呢。我忍不住懷疑,您們是不是故意讓我聽的呢!!」
「咳,咳!」陳晴喝粥嗆到了,開始劇烈的咳嗽!
罪魁禍首有兩個。沒錯!就是這兩父子!一個愛無止境,一個信口開河。
阿澤給雲宭選了個好胎,讓他當魔子。魔子身份尊貴,無魔敢管他,以致讓他從小養成口無遮攔,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的習慣。
阿澤再遇他時,想改掉他染了五萬年的所有他看不上眼的習慣,於是孜孜不倦循循善誘的教導了他九千年。可是效果微乎其微,他依舊是眼前這幅模樣!九千年的付出,九千年的苦口婆心,到頭來,屁也不是!
阿澤餵陳晴喝粥,聽著楊宭的話,眉頭越擰越緊。
對於前面的話,他忍忍就算了,到底是了解他這個人嘛!他猜到,萬一喝止了他,他定會噴出更加不堪入耳的話,他倒無所謂,就怕驚著了陳晴,這可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結果!
可是,阿澤估算有誤,即使不制止他,他照樣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不講一句驚天動地的話就死不閉嘴。
阿澤拍陳晴的背,給她順氣。
雲宭呼啦一下,湊到陳晴另外一邊。
阿澤眼疾手快,抬手一檔,止住了雲宭意圖碰陳晴的手。她可不能再被他刺激了。
雲宭瞧著眼前的手,悻悻的縮回了手,衣擺一撩,直接挨著陳晴坐了下去,風涼話講起:「爹也膩不小心了,餵個粥,也能讓娘嗆到。」
響在旁側清清淡淡的聲音,讓陳晴心中一慌,猛地一咳,終於咳出了跑進氣管里的黃色小米。
這個兒子實在太嚇人了!反正阿澤攬著她,她就順勢撲進了他的胸懷。
她儘量讓自己表現得不那麼緊張,哦,不,是不那麼怕他!!免得被他看出,又要被他陰陽怪氣的數落。
可是,既然雲宭有幸被陳晴認為是妖孽,那他自然有他的過人之處。是以,即便陳晴掩飾的多麼天衣無縫無懈可擊,他還是能一眼看出。他斜睨著撲進他爹懷裡的娘,俊眉皺起,不悅道:「娘,您就這般避著我,我到底哪裡惹你不滿意了?」
陳晴幾不可察的一抖,這都被發現!敢情他是她的克星!
阿澤極不友好的掃了雲宭一眼,那眼神近乎恐嚇:臭小子,你若再驚著你娘,看我不收拾你。
當然了,目前,他是拿他沒轍了,嘴巴封不住,想打他,關鍵是能追的上他呀???任憑阿澤輕功天下第一,但輕功就是輕功,何以能與騰雲駕霧御風而行相提並論呢!
老爹的眼神,雲宭笑納,似乎知道他爹要說什麼似的,積極開口道:「好了,娘需要時間適應嘛,阿宭離遠點便是。」
末了,唇角抽了抽,眼神再瞟了瞟阿澤,悠悠起身,再次幽怨道:「爹是有了娘就忘了兒子,娘是壓根就不認我這個兒子。哎,想我堂堂魔尊,不管哪方面,都是世間第一的人物,之前沒爹沒娘沒人疼,如今有爹有娘,無奈爹娘眼裡只有彼此。而我還是孤零零的我,沒人疼沒人愛。」
雲宭唉聲嘆氣愁眉苦臉,若不是知曉他的為人,想必都會被他極致的表演所迷惑。
阿澤笑了笑,道:「阿宭這是羨慕我和你娘感情好哪。你也六萬歲了,也該收收性子,找個好姑娘成親。」
雲宭回眸,淺淺笑道:「不成,等娘給爹您再生一個,阿宭再找妻子。阿宭可是介意我的兒子比弟弟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