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痕環視一圈,正舉手發號施令時,他的手掌見血了,廢了。
哪裡來的飛鏢?飛鏢還染了毒!
柳痕一聲慘叫,拔過身側侍衛的刀,萬分狠絕的朝見血的手掌的上臂砍去。
呀!哪個工部造的刀!居然一刀砍不斷!居然是次品!
再來一刀,總算見骨,可是要砍斷,似乎需要的還不止三兩刀。
柳痕青筋暴起,雙目凸出猩紅,發著「啊!啊!啊!」的嘶吼聲!魔怔了一般,揮刀砍柴一般的砍著自個兒的手臂。
公孫幕臉色煞白的遠離柳痕,不知是被他瘋狂的自殘嚇到,還是被他自手掌開始,一寸寸迅速往上變黑腐爛掉渣的手嚇到。
一灘腐肉啪一聲掉到了地上,柳痕顧不得血流不止的斷臂,目光陰狠的望向院內廝殺一片的人,厲聲一喝:「放….」當然,這個箭又沒有出口。
因為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紫衣吼完了毒藥的用法。
蘇澤握著瓶子,往嘴裡一送,咬掉瓶塞,很大方的朝空中一甩,倒出了大半瓶液體。
廊燈搖曳,燭火明黃,透明的似水液體在空中劃出完美弧度。
蘇澤長劍一揮,將液體打散。
瞬息,那泓清泉便化作無數水汽,散入空中。
頓時,無論是院內的,還是房頂上牆頭上,抑或是聞聲趕來支援的大隊人馬,但凡十里之內,全部到地。
蘇澤收了劍,晃了晃小藥瓶,發現裡面還留了點,便彎身在地上撿起瓶塞塞了回去。心中難免多想,這個明艷動人的少年,身上怎麼藏有這種威力強勁殺人不見血的毒藥。
殺人不見血!到底死了沒有?他不確定,又俯身探了探倒地人的頸脈。
喲,沒死,原來只是迷藥。
陳辰已抱著陳晴下來立在他們當中。
顧峰看著不務正事各自打量彼此的三個活寶,便自個兒帶人搜查拷問善後。
蘇澤將藥瓶遞還給陳晴,目光掃到陳辰時倏地變冷。
這個傢伙醋意濃!
這個傢伙故意的!
這個傢伙搞這等動靜是要鬧怎樣!
我為了她,已經很好說話了!
陳晴收好藥瓶,為了兩人能夠和睦相處,她覺得有必要為陳辰的舉動解釋一番。
她本想甩開陳辰的手。可她發現,這幾日來,他對牽她的手有種近乎偏執的執著。
她想著或許是因為自己差點死掉,讓他狠狠的感受了不能承受失去她的痛苦,才有現今黏著她的舉動。這般想著,她又伸出另一手,覆在他手背上,摸了摸,安撫他。當然,她的心裡別提有多滿足了!
陳晴朝著蘇澤甜甜的笑了笑,便是一番由衷的誇讚:「蘇澤哥哥,好厲害,在洞窟時,我睡著了,沒能見識到你的本領,今晚真是大開眼界哪。恩,你與我二哥一樣厲害!」
在她脆脆的哥哥叫出口時,大夥便邊忙著手頭之事,邊懷著各自目的洗耳恭聽。
看戲的看戲,擔憂的擔憂,喜滋滋的喜滋滋,醋溜溜的醋溜溜,準備和稀泥的時刻準備著。
只是她,最後還將他與陳鈺相比,她難道還嫌目下的酸味還不夠熏天嘛!真是個感情白木的人呀!就算要比,難道不會和四公子本尊,讓兩個本就暗自較勁的人比嘛!
其實,這也不能怪她。她又沒見過陳辰的本領,除拉打獵那會,見識過他的箭術精湛外,平時與她過招,陳辰都是讓著她,以致她狂妄的在父親兄長面前大言不慚的道:「我的劍術二哥教的,連四哥都不是我的對手。」反正,在她眼裡,教她本領的陳鈺定是武藝異常高強之人!
陳晴雙目燦靈的望著蘇澤,陳辰面含慍色。
顧峰搜了柳痕公孫幕的身之後,兩人便開始面對拷問了。此時,屋內勘察的侍衛拿了張錦書給他。
「蘇澤哥哥,我四哥本想告知你用法的,誰知你特積極的,直接衝過去了,四哥不放心讓我一個人呆在樹上,便遣了紫衣過去告訴你…」
誰都看出陳辰是故意的,她卻在此替他文過飾非。
陳辰壓低了嗓音,打斷道:「五弟,蘇兄明大義,不會計較,你務須多言。」
而蘇澤,瞧見她極力的為他解釋,本意無非是希望他倆能夠和睦相處,起碼不是針鋒相對。他瞟了眼不可一世的陳辰,心道:算了,為了她,不計較了,不讓她為難了!
顧峰過來將錦書遞給陳辰,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儘快撤離。」
陳辰瞟了眼錦書,便扔給了蘇澤,全然不顧探頭在看的陳晴。
陳晴囔道:「我還沒看完呢。說什麼了。」
陳辰道:「東北聯盟,公孫明詐降棄城,等父親入關,展開包圍之勢,來個瓮中捉鱉。」
陳晴臉上布滿疑雲,「這份錦書真得假得,他們斗死斗活多年,他們會聯盟?」
陳辰笑道:「外敵當前,恩怨利益都可先擱下,五弟小時候便說過的,怎麼,你忘記了。」
陳晴眨眨眼,回憶了一番,然後,雙眸一片茫然,道:「我不記得了。」
陳辰道:「我替你記得就好。」
顧峰對這眉來眼去的兩兄弟實在是看不下去,甚至片刻的走神,替陳雍想了想,養出這對活寶兒子,到底是喜還是憂。
陳晴這才想起來,若僅僅是江東的事,那陳辰不可能吧錦書給蘇澤,那裡定然還有關於江東的事。她關心的問道:「蘇澤哥哥,江東可有棘手的事?」
蘇澤大致解釋了一番。
原來,長沙和閩南再次聯手了。
果然是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一切皆由利益而變。就比如,柳痕和閩南商議的便是,待滅掉江浙之後,他幫他拿下長沙,他助他當東北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