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你只需相信我,一切有我。我答應你的,定然都會做到。」
陳辰語音輕柔,語意堅毅霸氣。響在陳晴耳側,猶如魔音,竄入心底,叫她心痛難忍。
她不知為何會心痛,她明明強忍著淚,為何還是滑落了下來?
到底從何時起,她竟成了動不動就落淚的人了!自江東重見之後,到底在他的胸懷裡落過多少次淚了?
她突然扒開他的手,轉過身,埋進他胸口。
陳雍明言,她要待在東北,不可回錦都,像是特意將他倆分開!他倆註定,在接下來不知道要多久的日子裡,兩人只能寄相思與明月,錦書傳情。
陳辰拍著他的背,柔聲安慰:「晴,莫哭,四哥先回錦都,待你日後回來,我們又可在一起。」
陳晴嗚咽:「四哥,我心痛,要和你分開,我心就好痛。」
陳辰朝院內一望,便合了窗,輕拭陳晴的淚,「四哥也心痛,晴,要相信四哥,四哥在錦都等你,等你平安歸來。」
陳晴淚光閃閃的盯著他。打打鬧鬧多年,記憶中,他從未騙過她,他的話,她豈會不信。
她望著他眉心處的柔軟,璀璨鳳眸里的柔情。
她牽起了唇角。
她的四哥,也就對著她時才會表現出溫柔。她該是滿足的。
可不知為何,在此刻,她隱約覺得不甘。對於只給她的溫柔,她似乎覺得還不夠。
她想著為何會覺得還不夠?他已給了她誓言,給了她獨一無二的體貼,更因為柳徑中聽到她的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就不眠不休趕去死亡林,世上誰還能得到冷若冰霜的他的頂點關愛。她到底還有何不滿足的?
陳辰低眸,望著她盈著淚花而倍顯靈動的雙眸,笑問道:「又在想什麼呢?」
陳晴彎彎唇角,反問道:「四哥這般了解我,猜猜我在想什麼。」
陳辰看著她略顯苦澀的笑,一笑,含在眼眶裡的淚便滾落了下來。
他望著她的眼,勾唇淺笑,俯首輕吻她的眼角。
吻上了!
光明正大,再非趁她睡著時的蜻蜓點水!
雖然不是唇,雖然只是眼角,但有了這一吻,兩人的關係還能純潔嗎?
雖然在世人眼裡,他倆的關係早已非純,但至少在陳晴的眼裡,他倆僅是關係特別的兄弟而已。雖然,因為分離,讓陳晴疑惑為何還不滿足,但這一記吻落下,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陳辰果然了解她!陳晴讓他猜,他啥都不說,直接送她一個試探性的吻,吻走眼角的淚痕。即便她一時接受不了,他亦給了她充足的時間。起碼半年的時光,夠她適應,夠她重溫兩人在一起的點滴,夠她在重溫時勾起刻骨相思。
一觸即分!陳辰唇角噙笑,低眸凝視愣怔中的陳晴。
陳晴僵硬的扯起唇角,心道:雖然平時與四哥摟摟抱抱睡睡,但這等曖昧的動作可從未做過,這種動作代表什麼,莫非四哥也如蘇澤哥哥一般,被我勾引了?不會吧,他只是親我的眼角而已,或許他想嘗嘗我的淚呢!對,肯定是這樣的,他要嘗我的淚了!
果然,陳晴接受不了,於是給自己找了個如此滑稽的藉口。
只是,即便真的是兩兄弟,好歹也是十四十六的少年了,難道摟摟抱抱睡睡就不曖昧了!!
陳辰看她翻湧的眸色,心中已然明了,這個人最會找藉口掩飾了。
戀戀不捨哭哭啼啼的分離之夜,在陳辰突然俯首的一計吻中,變了味!
陳晴破涕為笑:「怎麼樣,我的淚什麼味?」
陳辰猜到她找了藉口自欺欺人,但怎麼也猜不到她居然認為他想嘗淚的滋味!他抬手,食指撫過她臉上的淚痕。
陳晴看著他將沾了她淚的指靠近那兩片薄唇,然後開啟,舔了一下,繼而笑道:「鹹的。」
陳晴盯著他的唇,不知為何,居然無緣無故的在咽口水!不知為何,突然的又想到了甬道中與蘇澤的那兩計吻,以及後來的胡思亂想,想著嘗他口中的滋味。
她模樣愣愣的,思緒卻萬千。百轉千回之後,她微皺了眉,似乎意識到了他今晚的不同之處,他想幹嘛呢?是捨不得她嗎?為何做這些動作呢?他有何目的?
在她想著諸多疑問的時候,陳走去。
雙腳突然懸空,人被橫倒,陳晴本能的雙臂一懷,抱住他脖子。她望著他的側臉,只覺不正常,他可從沒這般抱過她,像是….抱女人!
抱女人!
女人!
陳晴心中一慌,難道他知曉了?
陳辰將她放到床上。他側臉低眸,一臉柔情。
心慌中的陳晴忘了放手,依舊懷著他的頸,對上他的眸子,心神一顫,慌忙別過臉。
陳辰勾唇笑了笑,拿下掛在他脖子上的手,扶著她的肩,放倒她,居高臨下,笑問道:「想什麼呢,莫非四哥說錯了,不是鹹的?」
陳晴望著身上之人,目光閃爍,道:「沒,四哥說得對。」
陳辰拉過被子,蓋住兩人,一如既往,將她攬進胸口。
陳晴窩在他的懷裡,動作明顯有些拘謹,心中猶在疑惑,他是不是知道?可是,即使知道了她的女兒身,他也不該做出那等曖昧之事呀,好歹大家都是父親的孩子。
她閉著眼,眉心微蹙。他的懷抱固然是好,能與他相擁到老是她的願望,但她沒想過發展成超過兄弟情之外的感情!
夜已深沉,沙漏迢迢。
擁在一起的兩人都合著眼,可誰都知曉對方都未入睡。
陳辰帶著一絲笑意,面色安詳。
終於,他清雅的嗓音,打破了夜的寧靜。
「晴,睡了嗎?」
陳晴似乎在等他一般,立刻應道:「四哥。」
「晴忘記四哥說過的話了,在我這,不管想要什麼,想說什麼,儘管開口。明日,我就要回錦都,你有話就說,別悶著。」
聞言,陳晴睜開眼,動了動唇,差點把心中的疑惑說出了口。不過,轉念一想,她四哥是熟讀聖賢書之人,若是知曉她是女兒身,豈會還與她同床,豈會還抱著她不放。真是庸人自擾!
她釋然的笑了笑,道:「四哥的話,我也都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