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知是事實,她是被雲群抱著回來的,他豈能看見她自己走回來呢!
她問出這話,意思就是不相信他的話了!
侍衛狂恐,解釋道:「小人昨晚亥時初換班,寅時末結束。」
陳晴遣退他,又喚來昨晚盯梢她的幾個不同派別的暗衛,分別詢問。得到的結果統一,在陳鈺走了之後,她在岸邊獨自坐了會,就回帳內。
她在帳內來回踱著步,分析著昨晚之事。
若說陳鈺知曉了此事是鍾雲所為,按照他不亞於陳雍的多疑個性,就憑鍾雲抱著她回帳,他就會認為她被下藥了。誰敢對她下藥,那這人死一百次都嫌少了。於是就有之後的一系列,掩蓋掉事實的真相,讓她以為不過是夢一場。
可是,陳雍陳辰的人,他如何驅使的了?再退一步,因為關係到她的身份問題,陳雍的人姑且會聽陳鈺的安排,可是陳辰的人呢?他們與陳辰一般,完全不講情面,該是什麼就是什麼,絕對不會騙她。
那麼,鍾雲果然是意外,他沒有去過她的營帳,在她身上留下朵朵紅梅的人確是雲宭無疑。
不知為何,當發現這一切不是夢的時候,陳晴想著要教訓鍾雲。可是此時,當發現真有雲宭,是雲宭與她做了親密之事後,憤怒依舊,但程度已然大減。
她一聲聲的嘆息著,想著他說過的話,等她回去,愛他兩父子,他在路盡頭等她,想她了便來看看她,上輩子的問題,誰都奈何不了他。
陳晴輕笑兩聲,心道:你都不是人了,誰能奈何的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與我們這般像,你就是夢中喊我娘之人,果然是個好兒子。
陳晴大笑三聲,心道:這個世間太離奇!
「什麼事兒,我的晴兒笑得這般開懷,說給二哥聽聽,讓二哥也樂樂。」身著白色戎裝的陳鈺神采奕奕的入帳。
陳晴一笑,顧盼生輝,道:「二哥,我想到鮮卑,羌族,烏桓這些地方,老子死了,小子繼承他所有的家產,這些家產包括女人。若是年輕漂亮的收了也就收了,這同在外面找別人的漂亮女人同個性質。若是年老的,那這些小子難道也要收到房內嗎。什麼嫂嫂,嬸嬸,姑子,姨娘了,聽聞他們一個都不放過,好生的隨意呀!」
陳晴邊說著,邊坐了下來開始用早膳,腮幫子鼓鼓的,講後續話語時,口齒有些不清。
陳鈺走到她面前。他收到消息,一大早她便查問鍾雲之事,詢問昨晚她的事,像是因為鍾雲的意外,她在檢視保護她的人是否盡職。然而,除了鍾雲意外,一切安然無事。他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的專注於某事,他不放心,便過來瞧瞧她。
他繞過案,在她身旁坐下。
這七個月來,與她同席,屈指可數。
身旁身影壓進,陳晴幾不可查的身形一頓,隨即開口:「喲,思思沒餵飽二哥嗎,這是我一人的量,你要吃,還得另外傳了。」說完,她看也不看他就送肉包子進嘴,伸筷子夾醬菜。
雖然她不在意,雖然知曉弟弟與女人的區別,可有時候她無意識的反應還是暴露了她。一句思思沒餵飽二哥嗎,說明她沒忘記酒宴時那幕,更毫無保留的暴露出她的濃濃醋意。
這讓陳鈺聽著很是暢意。他喚人再送了早點。
陳晴不想多言,不顧形象的只顧著吃。
陳鈺用膳素來優雅,鳳眸時不時的盯著身旁探頭又縮腦的陳晴。忍不住,嗔怪道:「晴兒是越長大,吃飯也越沒形象。」
陳晴心裡不樂了,敢情是因為思思而對她有意見了。她端著碗,「霍霍」兩口扒光,放下碗,手背一抹唇,轉過頭,笑眯眯道:「看來思思昨晚伺候二哥很是用心呀。」
風馬牛不相及的一句話,但是陳鈺聽懂了,他樂了,笑容妖冶。
陳晴桃花眼彎彎,笑顏純美,道:「七個月了,別提前把我侄子給弄出來了。」
無邪的容顏,惡毒的話語。
這叫最毒婦人心嘛?一大早詛咒人家小產!
這對盼兒子盼瘋了的人來說,聽了這個話,準會來氣。
可是陳鈺神色不變,他極其友好的伸手抹走陳晴下巴的醬汁,道:「說你沒形象,你還來氣,瞧你吃的,都跑到下巴上了。你陳晴公子要什麼,誰會與你搶,你只待慢慢享用即可,但凡你看上的,自然會有人送上來。」
他的話說的隱晦,不細想,還真不知他的意思。
這也虧陳鈺,這半年內,雖未赤裸裸的對她說我的心裡只有你,但都變著味兒表達這個意思。就比如,要什麼,誰會與你搶,意思就是說,他陳鈺就是她的,沒人會搶走他。
可是,聰明一世的陳晴被她的醋意蒙了心智,哪還會分析細想他的話。她甚是嫌棄的打下他的手,心道:剛起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手放哪裡了,你喜歡大的,如願以償,人生得意!
她昂著頭,秀眉一挑,道:「二哥還好意思說,早膳我獨食慣了,你突然冒出來,我自然要悠著點了!」
她這般回答,倒也讓陳鈺有些摸不准,她到底有沒聽懂他的話。
他溫柔的目光傾瀉了她一臉,並且隨著高昂的下巴淌到她的天鵝頸。隨即,目光停滯在她雪白玉頸上,因為,他看到了衣領下露出了半朵有如紅梅嬌艷綻放的紅印子。
他的眸光微凝,有過不少女人的他,只消一眼便知這紅印緣何而來。他伸手欲撫上她的印子,裝作一無所知的模樣問道:「這是怎麼了?」
陳晴瞧著他的手靠近,未待它碰到,便擋下了它。同時,她想起滿身的嫣紅印子,澄澈的目光微閃。
她摸著脖頸,心中暗暗咬牙,這個雲宭既然想她,怎就不替她考慮,不計後果的在顯眼之處留痕,盡讓她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