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道:「她是公孫荷,是公孫強的女兒,八年前十二歲時便混入核城,兩年後建立飄香閣。自此,飄香閣作為公孫強在核城的勢力據點,而她便是飄香閣的掌舵人。去年,我們出征後,公孫荷才從幕後走向前堂,以百年一見的美人名號迅速走紅……」
陳晴面含微笑,道:「這麼看來,她倒不簡單了。東北被拿下,這勢在必行,而她未雨綢繆,針對我二哥的癖好,事先布局,引我跳坑。飄香閣。」
陳晴笑得意味深長,「一個女孩十二歲既被父親送走,她的心中不可能沒有怨恨。飄香閣可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她沒再往下說。她有些不確定,問道:「我二哥知曉嗎?」
是呀,他知曉嗎?他若知曉,那們她就明白他為何將她帶在身邊,放個有用的敵人在身邊看著,總比將她放在家裡鞭長莫及的好。
他若不知曉,那麼只能說他喜歡她,所以時時寵著她,擔心她心裡不高興,於是在她面前,他要與她避免過分的親密。
紫衣抬眸,杏目閃爍,道:「屬下不知,二公子並未與奴婢說過郭姬之事。屬下是按照公子的安排才去察的。」
陳晴回眸,凝視紫衣,片刻後,問道:「如今,在軍營中,可查到她有何異動之處?」
紫衣道:「這半月來,並無發現。」
陳晴擺手,「退下吧。」
紫衣額頭的汗划過臉頰,有些癢,她抬手,用手臂抹了把臉。道:「公子,六月日頭毒,還請公子回營。」
這個紫衣確實挺關心她的。
陳晴再回首看紫衣,當初的四仙女,江東一行之後,只留下了她。一直以來,她以女子體能做著與阿大類似的活,恪盡職守,任勞任怨。她有些佩服她,自然也有些喜歡她,她笑問道:「紫衣,我知道你們叫什麼衣,只是代號,你原名叫什麼?」
紫衣有些意外,好端端的她幹嘛問她名字呢!她謹慎答道:「稟公子,奴婢本名黎姍。黎民的黎,姍姍來遲的姍」
「黎姍,姍姍,很好聽的名字。你有心上人嗎?告訴我,我給你們辦親事。」
紫衣心下一緊,這個人怎麼又來了!不得已,她再次表真心,言明此生不嫁,只為保護公子。
陳晴笑了笑,伸手拍了拍紫衣的肩膀,道:「女人嘛,總要嫁人,然後再生孩子,如此,人生才會圓滿。日後看到喜歡的男子,告訴我,本公子保證那男子今生只有你一個,絕不會再找旁的女子。」
陳晴說的信誓旦旦,紫衣聽著感動萬分。
跟了她兩年,她知曉,但凡她說出這種話來,那她確實是真心對她了!太煽情的話,她也不會說,嫁人的事,今生也不會有,她還是強調今生不嫁,只會保護公子。
陳晴負手,勾唇道:「本公子懂了,你退下吧。」
紫衣不敢再多言,便乖乖退下。她說她懂了,誰知道她懂了什麼!她突然有些擔憂,她不會又想著將她嫁給陳鈺吧!雖然陳鈺是大周最有前途的青年,世間的女子也都想嫁給他,可是她不想,她對他只有感激。
悶熱的天,起了風。
暖風徐徐,沒帶來絲毫的涼意,卻吹得陳晴頭腦發脹。
她被曬暈了。也可能因為想明白陳鈺的話氣暈了。她只覺兩眼一黑,倒下了。
遠遠盯著她的侍衛們看著她癱軟的倒下,心道:果然倒下了,要麼不出來,一出來就跑去河邊,半個月前,還詢問自己怎麼從河邊回來的,此刻又跑去河邊烤太陽,真不知河邊有什麼好的,她在想什麼了!
她的暗衛一見她倒下,突得從四面八方冒了出來。阿大上前一把抱起她跑向營帳。
他會抱她去哪?
自然回她的營帳了!
阿大將她放在陳鈺身側。看到陳鈺身上的枕頭,他好心拿掉了枕頭。可是,他雙目一亮,真是太刺眼了,真看不出,這位公子居然有如此的天賦異稟。默默的,他又將枕頭蓋了回去。
隨即,軍醫進來,搭了搭脈,掀了掀眼皮,確診為疲勞過度,外加中暑,需要好生調養!
軍醫未將話說透,不過好生調養,意思也很明了,她不適宜再照顧陳鈺!
但話雖這麼說,可誰都知道,陳晴是不可能讓郭姬照顧他的,而她也不願假手旁人。無法,軍醫默默的下去給她先熬去暑藥,末了,還要煎補氣益血的藥。今日,他會好忙。
一張榻上,躺了兩個不醒人事的重要人物。紫衣是唯一的女護衛,女子總是比男子細緻,於是,她很榮幸的攬了照顧陳晴的重責。
紫衣仔細的給陳晴一瓢一瓢的餵著去暑藥,心下期待陳晴早些甦醒,她可不想給陳鈺餵藥。陳晴如何給陳鈺餵藥,早已是軍營里人盡皆知的秘密。
天可憐見,一碗藥下去,陳晴醒了,紫衣功成身退。
此刻,帳內又只剩下她兩人。
陳晴坐在床榻,低眉凝視陳鈺。每每她這幅模樣的時候,她定是思緒萬千繽紛,可此刻,她放空了思想,什麼都沒想。她就這麼靜靜的盯著看著,好像要將他看進眼裡,融進身體裡。
她明白了他的話,知道了他的意圖。她是不敢想嗎?
或許,有點!
突然,她泛開了笑顏,是釋然的笑顏,帶著看透塵世的釋然!
她輕撫他的臉頰,她心疼,才半個月而已,他的雙頰已經凹陷。
戰場一幕浮現,她奮不顧身衝去要為他擋箭,他又何嘗不是不假思索的為她擋箭。
她還是笑,她抓起他的手,貼上自己的臉頰。從未如此刻清楚,原來,一直以來,她都喜歡他輕撫她的臉頰。
她將他的掌心覆上自己的唇,輕觸,明明笑著的臉,剔透的臉龐卻有兩行清淚滑過。
「晴兒這是在為二哥落淚嗎?」
耳畔傳來熟悉的低沉動聽的嗓音,同時,臉上傳來意外的觸感。陳晴一愣,眨了眨眼,低眉,模模糊糊中見到陳鈺幽黑水漾的眸子。
她忘記他胸口之傷,哇一聲便撲到他身上盡情流淚。
陳鈺懷住她,一臉滿足.
這是她的營帳,他什麼都懂了。是她不眠不休親力親為的照顧她。
他輕拍她的背,柔聲安慰:「好了,二哥醒了,晴兒莫要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