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無論何時,他的胸口都是溫暖的。她往後靠了靠,她貪他的溫暖,她的溫暖自後背侵入,驅散了被大雨凌虐的森冷。
因為她的靠近,腹上的手便緊了緊。
陳晴低眸,這是一隻指節蒼勁分明的手。她苦澀的牽了唇角,不置可否,他的手也是她所迷戀的。曾經他的手扶著她蹣跚學步,抱著她摘紅梅,牽著她走過孩童時期,把手教她習字舞劍,為她拿走掉落髮間的落葉花瓣,撫過吹亂的青絲。
她微微一聲嘆息,抵在他手臂上的雙手輕輕握住這隻漂亮的手兒,口中呢喃:「雨,真是讓人惆悵的事物。」
陳鈺蹭了蹭她的臉,「晴兒出生時,也是這般大雨下了整整六日六夜。」
甜蜜的動作,平淡的話語,最是親密。
陳晴側臉,進了雨水的花眸更是水光瀲灩蕩漾。她張著如櫻花般嬌俏的唇,想要說些什麼,可最後,只是甜糯的喚了一聲:「二哥。」
是的,她相信,在她出生後,被他娘抱走時,他便待她如珠似寶,自小就將她抱在懷內。
而她的身份,想必也是那會兒被他發現。他是世家公子,自小心思深沉,從不問不該問的,自然也知不講不該講的。於是,這麼多年,他從未提起過她的身份。
陳鈺鳳眸流轉,黝黑的眸底鋪滿似水柔情。餘光瞄見陳雍回首打量他倆,他挺直了背。瞬息之間,他滿目的柔情像是被雨水沖刷的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如無盡深淵般的深沉。
陳晴順著他的目光對上陳雍有些矛盾的目光,咧嘴尷尬的笑了笑。畢竟方才兩人可是實打實的耳鬢廝磨。可是,雷聲轟鳴,大雨嘩啦,馬蹄踢嗒,他倆的耳語,他自是聽不了半句。
陳晴不知陳鈺何表情,只看到陳雍愣了愣之後,便又迴轉了頭。他這是後悔了嗎?
對於他倆的親密行為,大家似乎因為滂沱的大雨模糊了眼睛,都懶得看了。或許,也有可能因為他們早就暗戳戳的想過更為激情的場面,以致馬背上的這種無關直接接觸的場面也就無甚有興趣了。
電閃雷鳴盡數退去,可如注的大雨依舊在下,不減分毫。
此次進京,陳雍只帶了三千兵將,另外大軍都駐留在城外營地。
大雨滂沱,地面泥濘,然而,他們的隊列依舊齊整。
隨著隊伍行進,錦都巍峨的城牆赫然入目。
城樓下,重重雨簾後,陳晴一眼便認出遙遠的混在百官中的朝思暮想之人,瞬時,全身血液叫囂,一陣興奮,便揮舞雙臂,大聲叫道:「四哥,四哥!」
這兩聲歡呼清脆爽朗,將將蓋過嘩嘩雨聲鏗鏘馬蹄踐踏聲,引來無數人的目光。
陳晴尚在呼喊,腹部便被收緊。
待兩聲結束,耳邊溫熱氣息撲來:「晴兒倒是大膽,在二哥懷裡,還大肆的叫著四弟,唯恐天下人不知嘛,恩。」
霎時,陳晴僵住,忘了收回高舉的手,目光掃過眼前眾人。確實,兩人共騎,好不顯眼,好不辣眼,更何況,她的名聲早已享譽大周,連帶著陳辰陳鈺也妥妥的占了她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