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任憑懷裡的久兒哭得撕心裂肺,哭聲響徹雲霄。如玉般的昳麗容顏從容依舊,他微微俯下身子,湊近陳晴耳畔,溫聲道:「這輩子,晴兒只能有二哥的孩子。」
這是赤裸裸的警告!
狂妄灼熱的氣息噴在耳側,陳晴攥緊扇柄,側過臉,牽起唇角,「二哥有心了,那請二哥努力,早日生出兒子,多生幾個,到時過繼一個給我,我定會視若親生,絕不虧待了他。」
陳鈺的話,陳晴懂,即便他不說出口,憑她對他的了解,她也猜的到。陳雍的默許,更是助長了他的暗黑心裡,曾經讓她痴迷戀著的人,如今讓她想要遠離。
幾句不冷不熱的話語之後,她先陳章回營帳。
她想著,自從捅破了那層窗戶紙之後,她與他再不能回到之前。
永遠在一起,僅是她奢侈又絕無可能的期盼!
她的永遠在一起,他不許。他行使著世家公子的權利,享受美人。明明知曉她的醋意,她的厭惡至極,他卻仍不放棄,依舊我行我素。
他的永遠在一起,她不敢。縱使陳雍的默許,她也僅僅將他當作兄長。他們妄顧人倫,她尚存禮義。她要防著他,她期待著早日回錦都,回到陳辰身邊,只要有他在,她便覺得安心。
這時,陳章入帳,霎時,帳內又開始雞飛狗竄。
陳鈺放下孩子後又走出營帳,望向前方隱約傳來打鬧聲的營帳,清雋的眸底微光閃逝。晚風徐徐,撩起他的墨發,好似將他揉進了漆黑遼源的夜幕。
第二日,大軍拔營回錦都。
對於陳鈺又生了女兒,陳雍面上沒有絲毫不悅。也對,生兒生女,哪由得人說呢,有些人兒子來得晚,要生過九個女兒才生兒子。他陳家高門大戶,大周權貴,多嬌養幾個女兒算什麼,只要陳鈺想,哪個女人不能為他開枝散葉了!!
十日後,大軍回錦都。
七月底,尚有餘暑,驕陽明媚,樹靜風止。
大軍得勝而歸,百姓熱鬧歡騰,從城門通往皇宮的大道兩側擠滿了翹首相望的百姓,而在他們前方則是穿著甲冑的禁衛軍。
未時末,風起,雲涌。
不多時,濃雲便遮了烈日。幡旗亦被大風吹得獵獵作響。
原來,暴雨將至。
此時,號角聲響起,緊接著,是渾厚的軍鼓,還有越來越近的無數馬蹄聲,好像天雷滾滾而來。
天雷,伴著一道電龍撕裂翻湧的黑雲,悶頭砸下。毫不留情的敲擊人們的膽識,膽小的人一驚一悚間,倏然回家。霎時,擁擠在兩道等待觀摩風姿的百姓所剩無幾。原來,世間儘是膽怯之人,一個天雷就輕而易舉的現了他們本性。
黑雲壓頂,電閃雷鳴,大雨隨時而至。
路的盡頭,甬道兩側的柳條甚是熱情的狂扭枝條,像是熱情的迎接凱旋而歸的將士們。飄搖柳枝間,是蜂擁一般的軍隊踏蹄而來,長風捲起黃土,如祥雲自地面滂沱騰起,與頭頂的黑雲迥然不同。
今日回城,陳晴為了彰顯自己的的英姿颯爽,特意換了戎裝,神采奕奕的跟在陳雍身後,準備接受百姓的瞻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