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薛庭儴看著那個背影,抿緊了嘴角,陳老闆則是目光暗了暗。
薛庭儴抬頭看了一眼陳老闆,抬步向他走去。
……
招兒找了地方將大包放下,又去淨手洗臉將身上收拾乾淨,才被阿才引去見陳老闆。
看見陳老闆,招兒有些心虛。不過她也沒打算繼續騙陳老闆,因為陳老闆是個好人。就不提以前給她的實惠了,只憑他讓小男人抄書開那麼高的價錢,還讓他在這裡看書,中午還管著飯,招兒就不能再繼續欺瞞下去。
其實招兒也不算是說了謊,只是她隱瞞了性別,然後所謂的做工不過是收些菜賣做些荷包啥的。
「陳叔……」
陳老闆嘆了一口氣,擺擺手:「好了,你不用再說,你一個姑娘家,也真是為難你。」
招兒一臉詫異的樣子,圓圓的眼睛瞪得很大。
陳老闆有些失笑道:「你那小夫君已經把事情都告訴我了。」
「他、他說了什麼……」招兒結結巴巴的,心裡還是有些不敢置信。因為她知道小男人素來注重面子,心思也多,最是不喜在外人面前提她是他童養媳,還有薛家那些糟心事。
「該說的都說了。」頓了下,陳老闆問:「瞧你這吃驚樣,難道這事還是什麼秘密不成?」
招兒笑得尷尬,支支吾吾:「倒也不是,只是他年紀小,然後咱村里人特討厭,總有人拿我比他大,媳婦哄男人這種話笑話他。」
同樣一句話,聽在不同人心裡是不同的感觸。
陳老闆是忍不住想笑,外面的薛庭儴卻是心中五味雜全。
所以她才總是姐啊姐的自稱,所以在夢裡他到了年紀,她卻不想嫁給他。還是他罔顧她的意願,硬是拿著父母之命強行娶了他。
她其實是明白自己彆扭的心態的,他告訴自己不要在意外人的言語,卻心裡偏偏在意,所以兩人即使成了親,也沒辦法做到舉案齊眉。
她其實什麼都知道,卻什麼都依著他!順著他!
心緒翻騰之間,裡面卻是換了話題。
「我方才聽你說,你打算攢錢送他去清河學館?」
招兒點點頭,見陳老闆面有異色,她忍不住問道:「難道那個學館不好?」
「走的是投機取巧之路,不得長久。」
招兒雖是聽得不太懂,但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
「你若是想幫他找個好書學院,我倒是有一處可推薦。只是……」陳老闆突然嘆了口氣:「罷,跟你說你也不懂,此事以後再說吧。」
招兒有些茫然地點點頭。
之後見時候也不早了,兩人打算回餘慶村。
因為那一大包衣裳實在太多,且帶回去也招人眼,陳老闆讓招兒將東西暫放在他店中,反正這鋪子後面還有幾間空房,隨便找個地方就放了。
兩人坐車回村,因為過了時間,只有牛車可以坐,所以兩人便坐在牛車上一顛一顛的往回走。
半道上,有一輛騾車迎面往這裡駛來。
趕車的是個男人,皮膚黝黑,身材高大。再走近些就看清了他的相貌,只見他生得濃眉虎目,鼻樑高挺,英氣非常。他袖子半挽在手肘之上,顯得胳膊上肌肉虬結,一看就是個孔武有力的。
薛庭儴一眼過去就看見來人,當即瞳孔一縮。
他看了旁邊招兒一眼,見她半垂著頭,心裡鬆了一口氣。
可是來人還是看見他們了,眼睛一亮,揚聲喊道:「招兒。」
招兒看了過去,頓時笑了:「姜武哥,你這是上哪兒?」
姜武勒緊韁繩,讓騾車停下來。
「我去鎮上,你們這是回去?下車吧,我送你們。」
招兒猶豫道:「你不是還要去鎮上麼?反正我們已經坐上車了,你還是自去忙吧。」
「我哪有什麼事忙的,就是去老李那兒看看,本來我爹說明天去的,順道買些東西回去,這趟去不去都成。快下來吧,這車又慢又顛,還是我這車快。」姜武笑著跟招兒說,渾然沒發覺牛車的主人臉都黑了。
見此,招兒也沒讓牛車主人停車,就從上面跳了下來。往那邊走了兩步,才想起來忘記了人。
她一面讓牛車主人停車,一面對薛庭儴道:「快下來吧,咱們坐姜武哥的車回去。」那眉飛色舞的樣子,一看心情就很好。
薛庭儴的臉色卻有些難看,他看了招兒一眼,才慢吞吞地從車上下來了。
兩人坐上騾車,姜武趕著車往餘慶村跑去。
「早知道今兒你要來縣裡,我就讓你幫我把東西弄回來了。姜武哥我跟你說,我找了個買賣做,這買賣能賺大錢。我一個人肯定是不行的,不如咱倆合夥,是時對半分錢?」
姜武不是和招兒第一次做買賣了,認真說來招兒以前四處收菜弄到鎮上賣,姜武給她幫了大忙。
招兒一個人跑到別村能收多少菜,再說了她也沒車,來來回回也不方便。但姜家有車,姜家祖上是獵戶出身,憑著這獨一份的手藝,姜家的日子過得十分滋潤。
平時姜家的男人也不種地,家中的二十多畝地都佃出去了,只靠收租子和家中男人打獵掙錢。可打獵也不是日日都去的,所以姜武不進山的時候很閒,於是便幫招兒收收菜什麼的,說是兩人對半分,但姜武每次都不願要這錢。
「不過我先跟你說好了,你若是不分錢的話,這買賣我就不找你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