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提學官大人和府台大人主持的『小簪花宴』,這麼一耽誤就回來晚了。
「那考中了嗎?」
薛庭儴笑著,伸展雙臂展示:「你看。」
他身上所穿的正是生員衫,用玉色布絹做成,寬袖皂緣,頭戴皂條軟巾垂帶。
這生員衫可是非是生員不能穿的,不像那些學子衫都是仿造的樣式,可這玉色布絹及皂條軟巾垂帶,卻是絕不能逾制的。
招兒頓時笑了起來:「真中了啊!」
兩人的對話被一旁的人聽見,那些婦人聽說薛庭儴真中了秀才,一時間喜慶話蜂擁而至。
薛庭儴和她們寒暄了幾句,兩人就打算離開。剛走了兩步,薛庭儴突然拉著招兒轉過身道:「大田嬸子,你看我跟招兒像兩口子麼?我怎麼覺得挺像的。」
「哎呀,你說這做什麼!快走快走。」兩人一陣拉扯,招兒就把薛庭儴拉走了,連黑子都給忘了。
圓臉婦人瞅了大田嬸子一眼,彎腰將洗乾淨的衣裳都放進籃子裡:「我也覺得這一對兒挺有夫妻相的。哎,你們洗好了沒,走不走啊。」
隨著一陣『走走走』,這群婦人們都走了,留下大田嬸子一個人恨恨地將手裡棒槌扔在地上。
她目光瞅到一旁還在河邊站著的黑子,想起它是招兒那臭丫頭的狗,就心生惡念從地上撿了塊兒鵝卵石。可抬頭卻對上黑子的眼睛,想起這黑子的凶名,那拿著鵝卵石的手怎麼也不敢扔過去。
這時,她眼角瞅到一件順著河水往下流的衣裳,當即什麼也顧不得了,忙追了過去。可惜河水速度太快,她也只能望洋興嘆大呼倒霉。
黑子嗤了下鼻子,往河中心走去。在水裡來回遊了兩圈,才又上岸,自己找個太陽好的地方曬毛。
*
還沒進村就聽見村裡的熱鬧聲,招兒起先詫異,旋即就明白過來了。
她猜的沒錯,正是縣裡來報喜的動靜。太原府距離平陽府遙遠,從平陽府到夏縣又是一段不短的距離。所以薛庭儴雖是耽誤了幾日才回來,卻依舊趕在了前頭。
事實上他是跟縣裡來報喜的人,一同回村的。只是他去找了招兒,報喜的人則是去了薛家。
這次可不同之前,小三元雖算不得什麼稀奇,但也不多見,又是院試的頭名,縣衙那邊自然不能等同待之。
吹打班子還未進村就開始敲鑼打鼓起來,這不整個村裡的人都圍過去了。
遠遠就瞧見薛家門前圍滿了人,招兒怵道:「要不,你先回去,我等會?」
「我跟你一起。」
「那行,咱們先去後山,等人都走了,再回來。」
兩人便悄摸地往村尾走去,也沒驚動什麼人。
九月頭的天,還是非常熱的,日頭也毒,兩人順著樹蔭往前走。
也沒說話,是不知該說些什麼。
其實主要還是招兒,這趟小男人出去了那麼久回來,她總感覺他變化挺大的。此時她的腦子裡一片混亂,想起那根簪子那封信,還想起之前那些婦人們說的話,心亂得更是厲害。
上了後山,房子裡空無一人,恐怕都聽到動靜回村了。
招兒低著頭來回走著,轉了一圈又一圈。
突然,她停下腳步,若無其事道:「對了,之前你說的那話,可以不作數的。我也沒忘心裡去,你若是在外頭有什麼看中的姑娘家,可以回來跟我說,到時候姐親自上門給你提親。」
薛庭儴的臉當即就黑了,臉上的笑容也沒了,眼裡醞釀著風暴,晦暗地翻滾著。
「你說什麼呢!」
「我說你若是有什麼看中的姑娘家……啊……」
招兒話還沒說話,就被人一下子推靠在一棵樹上,因為對方動作太快,她又沒防備,後腦勺被撞了一下。可還不等她反應過來,嘴就被人堵住了。
薛庭儴吻得又狠又急,像是要吞了她似的。一股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氣息充斥在她口鼻之間,直往她鼻子裡肺里鑽。
她頭有些暈,推了兩下推不開,只能承受著。
而薛庭儴顯然沒有注意到她的柔順,動作依舊粗魯,招兒的嘴被咬得生疼,還有一隻手在她腰上、臀上,胡亂地捏著揉著。
「我們都這樣了,你還不想嫁我?我之前給你的信,你沒看?」
招兒根本說不了話,而薛庭儴似乎太激動,刷的一下撕開了她的衣襟子。
「那這樣、這樣、這樣呢?」
招兒好不容易喘過一口氣,使勁將他一把推開:「行了,你發什麼癲。」說著,她連忙掩上自己的衣裳,漲紅著臉:「你越來越不像話了。」
「我不像話?到底是誰不像話?」本是暴烈的情緒,突然急轉直下都變成了委屈,那晦暗的瞳子盈盈閃著光芒。「我都說了,等我考中了回來娶你。原來你都沒放在心上,還想讓我去找姑娘,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
招兒慌了:「我沒、我、我就是……」
她的話說不下去了,這些話確實是她方才說的,可她也是……
她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看薛庭儴:「我比你大,我從小把你當做弟弟看待,其實你應該知道咱倆的關係不像外頭人說的那樣。當初爹娘那麼說,也是權宜之計,再說了、再說了……」
「再說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