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也別擔心這件事,多想無益,靜觀其變。」
招兒點點頭,之後等薛庭儴用過了飯,兩人便歇下了。
從這日開始,薛庭儴就又陷入一片忙碌之中。
不光他忙,陳千戶和耿榮海那邊也沒閒著,本想著過年的時候沒人會如此不識趣,誰曾想人家偏偏這個時候就來了。
最近雙嶼灣附近及附近海面,每天都有戰船巡邏,一片海面上常常能看見不止一艘戰船。
似乎是懼於這裡的嚴陣以待,再未發生過任何襲擊之事,而經過了那場混亂後,雙嶼島再度恢復到之前一片熱火朝天的場景。
緊趕慢趕,終於在三月頭,雙嶼島終於建好了。
肯定有些地方還不夠完善,但至少可以趕在前頭先用著,其他的之後慢慢填補就好。
早在出了年節,市舶司這邊就忙碌起來,這次是忙著核准進駐雙嶼島的商家。
消息早就放出去了,這次不同上回還有人想看一看動靜,去年借著市舶司開啟賺了一波的商行,皆是蜂擁而至。
僧多粥少,自然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市舶司被人擠破了門檻,薛府天天都有人上門拜訪,此時薛庭儴反倒閉門不見了。找不到薛提舉,下面從謝三到包宜興等人,皆是被人圍堵得叫苦不迭。
值得一提的是謝家,當初借著定海之事,謝三被奪了權。謝家闔族上下幾乎沒有人不看笑話的,又見謝三竟自我放棄去了定海,都想著這次謝家的天要換了。
可也不過一年多的時間,定海開了市舶司,謝三也從一個商人變成了官身。謝家並不是沒有當官的,一個芝麻大小的官也沒人稀罕,可市舶司副提舉這種芝麻大小的官,卻讓很多人稀罕。
此事一出,浙江一帶多少人笑話謝家,說謝家丟了西瓜揀芝麻。
你讀書就讀書,反正也讀了不少年,即使沒讀出個名堂,也總比不懂瞎胡來的強。自打謝三離開謝家後,謝家昏招頻出,被人搶了多少生意,若不是靠著定海那邊,指定現在不知成了什麼樣。
如今謝三成了副提舉,雖是沒有打壓謝家,但也沒幫著,多少人從謝三手裡得了便宜,偏偏本家就是撈不到。
這下,謝家的家主急了,明明躺在榻上動彈不得,還屢屢派人來找謝三。
謝三也就不咸不淡地應付著,其實整件事情不過是卸磨殺驢,老家主還能當家做主的時候,自然不會怕他一個旁枝。可老家主不能動彈了,自然怕被一個旁枝擠去了家主的位置,也因此才會有小題大做奪了謝三的權。
看似是兒子干出的蠢事,其實老子若是沒參與其中,恐怕誰都不信。
如今謝家內部早已是議論紛紛,家主雖是當著整個謝家的家,可謝家卻不止家主一家人,各個分支旁系都借著由頭和謝三眉來眼去,也容不得謝家家主不急。
這次市舶司打算在雙嶼島開設商鎮,謝家為了這事已經鬧翻了天,甚至族中已經有人提議謝家的生意還是交回謝三的手裡,順了他心裡的那口氣,不過這會兒謝三的架子抬得很高,如今人家也不在乎這些。
「你這會兒倒是不怕得罪人了。」招兒笑著打趣薛庭儴。
此時薛庭儴正大老爺似的躺在搖椅上,手邊放著個小几子,几子上放著茶水、乾果、糕點之類的零嘴,還有幾本帳冊和書。
搖椅輕輕晃悠,最近薛大老爺的日子就是這麼過來的。
當然肯定不止這些,薛庭儴打的名頭是在家中教導孩子念書,所以肯定是要指點弘兒和葳哥兒功課的。
這倆孩子都是天資聰慧的,現在已經開始學《龍文鞭影》了。
「我怕得罪什麼?不想得罪這個,就得得罪那個,所以還是不出面的好。」薛庭儴懶洋洋的道。
「就是謝三爺恐怕難辦的,我聽說最近謝家人總是找他,還有外面那些人……」
正說著,小紅從外面走進來,對招兒說了一句高升來了。
招兒放下手裡的針線活,便走了出去。
高升在一處廊下站著,一見到招兒便道:「招兒姐,錢家絲綢行那裡……」
招兒為難道:「我現在去不了,這事你先跟他們談著吧。你看如今家裡這麼大一攤子,各處都要忙,還有雙嶼島那邊也得人看著。」
高升點點頭:「那行,我就先去跟他們談著。」正打算離開,他突然頓了一下,轉頭看著招兒:「招兒姐,是不是他不願意你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