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之內,百里芊慧端坐在主位之上,神態凜然,宛若高高在上的神袛,莊嚴而不可侵犯。
面對這樣的女兒,剛剛還氣勢洶洶的老夫人頓時慫得不行,在座位上縮成一團,神情呆滯。
她明明記得,這死丫頭小時候唯唯諾諾的,討嫌的很,後來時隔多年來見,這死丫頭雖然成了當今的皇后娘娘,面對自己的時候也始終溫和的很,不曾擺過任何皇后的架子,也未曾讓自己和老頭子行禮,怎麼今日卻這樣厲害起來!
朝中誰人不知,他們那位看起來溫柔可人的皇后娘娘實際上和素來雷厲風行的長公主一般模樣,手段強硬且決斷力強,輔政這麼多年來不知為了乾凌的江山所立下了多少汗馬功勞,如此能人,怎麼可能是軟弱可欺之人?
百里芊慧素日裡強勢的那般模樣,都是在朝堂之上所展現,老夫人和老太爺都不曾見過,在他們心底,這個女兒似乎還是那個軟弱的、遇到苦難只會躲在兄長身後的小姑娘。
「孟氏,」套著金色鳳紋護甲的手指慢慢地划過桌面,掀起一陣令人顫慄地聲音,百里芊慧森涼地語氣從老夫人頭頂掠過:「你區區一名朝廷一品命婦,也敢在本宮面前大呼小叫,撒潑砸東西,你知道該受什麼刑法嗎?」
周圍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在這樣緊繃地氣氛下,眾人都竭力降低自己地存在感,不敢多言。
百里瀚看著被嚇到的母親,下意識地想要起身制止憤怒的妹妹,長公主似笑非笑的眸光卻在此時掃了過來。
剛剛和往日裡所收到的屈辱全都在這一刻涌到了腦海,一樁樁、一件件令人憤怒委屈之極的事情吵雜地擠在腦海里,死死地糾纏著他。
「回姑姑地話,」一道清亮地聲音出現在寂靜的空氣中,百里未蕁站在百里芊慧面前,看著百里芊慧地眼神帶著一點兒崇拜:「此行為乃是不敬皇后,頂撞皇后之罪責,輕則杖責三十,重則五十。」
她站著說完,對著皇后跪地行禮,繼續補充道:「若為皇后生母,一般可減輕刑法,杖責二十到二十五不等。」
對著百里未蕁地說辭,百里芊慧頗感滿意,揮手示意百里未蕁起身,含笑再次看向老夫人:「孟氏,你聽到了麼?」她笑意溫柔,似乎又回到了平日裡的那副模樣,只是眼中的寒意,卻為這笑意添了幾分詭異的涼意。
老夫人嚇得一激靈,還想要反駁,她的手卻被老太爺猛地按住。
老太爺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滿了不贊同,隨即,拉著老夫人,起身,然後,上前幾步,在百里芊慧面前跪下。
他費力地扯著老夫人,對著百里芊慧深深地拜下,頭碰至地,語氣平靜不辯喜怒:「夫人粗俗不堪,頂撞了娘娘,但望娘娘看在夫人生了娘娘一場的份上,寬恕一二。」
周圍之人看著跪在地上二人,神情雖然有些震驚,卻也未覺得不妥。
在這皇權之上的時代,百里芊慧嫁入皇家,首先的身份是皇后,其次才是百里家的女兒,老夫人身為朝廷命婦,跪皇后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只不過這麼多年來皇后免了二人的禮節,倒讓他們有些無法無天起來。
大庭廣眾之下,跪在自己女兒面前,實在讓老夫人覺顏面盡失。
尤其是被百里芊慧如此絕情地說要打她板子,簡直就像是一個火辣辣的巴掌,迎面甩在了她的面上。
老夫人心中大恨,想要掙扎著起來,按壓手臂上的力度卻猛然地加重了。
老太爺死死地按著老夫人,看向她的眼中也含著明顯的警告。
對於百里芊慧這個女兒,老太爺並不是太了解,這個但也知道這個時候她是真的生氣了,若是自己還任由著夫人鬧下去,怕是真的會挨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