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繼續沉默。
皇帝陛下對於這種雖然很多人都不服氣或者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的場面感到很滿意。
如今這幅場面,其實和他的妻子百里芊慧當年在打王鞭授予儀式上的神威有關。
有了前車之鑑,大臣們自然也不會再那麼大意輕敵、無所顧忌了。
百里未蕁眼尖地看到,一個坐著的中年男子,從他的氣勢和官服以及最靠前的座位來看,可以看出官品還挺高,他悄悄地回過頭,向著一個方面使了使眼色。
百里未蕁眼角偷瞟著那人的官服,只覺得萬分眼熟。
她仔細地想了一會兒,倒是想了起來。
這不是丞相才能穿的官服嗎?
之前她父親還是丞相的時候,每次下朝便穿著這身衣服回家。
那麼,這個中年男人,就是他爹多年以來的政敵,好不容易才當上丞相的程建仁?
被程建仁眼神示意的那個人原本就有些躁動,似乎一直看著程丞相,在思考自己要不要上前,如今被丞相這麼一示意,頓時也不好意思裝傻,先是整頓了一下氣勢,直到自己看起來英姿勃發、神采奕奕之後,才帶著磅礴的氣勢從隊伍里走了出來。
那是一個年輕的男子,約莫二十一、二歲,身上的官服和慕戰影的官服極為相似,想必同樣是沒有品級卻又在陛下的允許之下跟著家族之中有官品的長輩前來旁觀上朝的人。
他一身武將的裝扮,面目冷硬,眉毛又粗又短,眼睛雖大,那黑色的瞳仁之中卻透著一股駭人的氣息,他的肩很寬,體型魁梧,看起來很是健壯。
還未等他發言,百里未蕁已經先行開口:「這位兄台想必是要和我比試?」
她聲音輕柔,面上還帶著淡淡的笑意,身上卻散發出一股無名的壓力,向著那人席捲而來。
那股壓力中參雜了輕微的靈力,那靈力很快的滲入了壓力之中,如利刃一般,朝著那名男子急速的射了過去。
那男子也不是軟弱之輩,畢竟出身於武將世家,也去軍營歷煉過,他沉著地站在原地,竟是硬生生地抗下了這股壓力。
這股壓力雖然強悍,對他卻也造不成什麼太大的影響,因此,他只是愣了一下,便回過神來。
他聲音冰冷:「正是。」
說罷,又朝著陛下拱手道:「臣有意與靜寧郡主比武,請陛下恩准!」
遲堙作為皇帝,眼力過人,自然是看出了這名男子的不凡,並非普通之輩,況且那人不僅是男子還武力不凡、他並不是非常清楚百里未蕁的實力,因此帶著詢問的眼神就落在了百里未蕁身上。
百里未蕁注意到了遲堙的眼神,微微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沒有問題。
皇帝見百里未蕁神情淡定,絲毫沒有為難或是不安之色,鬆了口氣,便大手一揮:「准了!慕世子,帶著靜寧郡主和林公子前往比武場!」
若要比武,當然不能在議政大殿裡面比試,議政大殿裡面雖然還算寬敞,但用作比武就遠遠不夠了。
萬一比武誤傷了群臣皇帝或是弄花了大殿裡的名貴器皿器具,就不妙了。
慕戰影這群沒有明確品級、只是來旁觀朝政的世家子弟在上朝的時候絲毫不空閒,經常被皇帝使喚,先是即將去西北地區、還沒有官品的蘇黎被皇帝叫來宣讀百里未蕁和蔣飛鴻比試的題目,又要前去收他們的題目,還要讀他們的答案。
現在皇帝又讓慕戰影前去帶路。
慕戰影以前是太子的伴讀,經常出入皇宮,對皇宮非常的熟悉,自然是知道比武場在哪裡。
他聽到這個命令時,整個人頓時歡快了起來。
終於有機會和未婚妻接觸了!
他笑容滿面地出了列,眼中明亮:「臣遵旨!」
百里未蕁一看帶路的是慕戰影,面上的笑容也變得真誠起來,面色都柔和了許多。
林煬威狐疑冷冷的神色在百里未蕁和慕戰影身上掃了一圈,不悅地冷哼了一聲。
他之前去軍營歷練的時候,正好慕戰影也在,兩人年歲相當,又同出身於武將世家,性別也相同,自然是要攀比一番,可他總是比慕戰影差了一點。
若是他們之間的實力差了許多,倒也就罷了,可偏偏慕戰影就比他厲害那麼一些,無論他拼命努力,都差了慕戰影那麼一點兒。
這讓他如何不鬱悶?
素日裡打不過慕戰影也就罷了,要是今日還打不過他的未婚妻——區區一個黃毛小丫頭,讓他的臉面往哪裡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