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格裡面,赫然放置著幾本已經泛黃的舊書。
她眼神暗沉,對著僅有的被自己允許進來的貼身侍女之一使了個眼色。
那侍女會意,走到門口,讓門外的侍女守好門:「郡主身子不適,想歇息了,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門口的侍女應下之後,她才走了回來,恭敬道:「郡主,都辦妥了。」
「嗯。」齊微瀾淡淡地應了一聲,又道:「小倩,你替本郡主寫一封信給靜寧郡主,就說請她前來接走那位夫人和小姐。」
說罷,又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記得要模仿我的語氣和字跡。」
「是。」那侍女自行磨好了墨,便按著齊微瀾的語氣和字跡寫起信來。
她自小跟在齊微瀾身邊,對齊微瀾忠心耿耿,曾經豁出性命來保護齊微瀾,齊微瀾也對她十分地信任。
小倩跟著齊微瀾的時間久了,對她的思維和語氣都一清二楚,更是在齊微瀾的示意之下特意地下苦功模仿過齊微瀾的字跡,若是她倆不說,根本沒人能辨別出她倆字跡有什麼不同。
小倩在為齊微瀾寫信,另一位侍女則在屏風後面,侍候著她更衣。
此時的屏風後面,齊微瀾坐在床上,最裡面的衣襟半敞,一半的衣服都褪了下來,露出了雪白的胳膊和衣服里的肚兜。
如此美人,衣衫半褪,本該是極為香艷的場景,卻被齊微瀾鐵青的臉色給破壞了。
齊微瀾感受著胳膊上傳來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對著給自己右手胳膊上藥的侍女小嫣咬牙切齒地道:「輕一點兒!」
小嫣有些為難,卻還是極力安慰著她:「郡主,奴婢已經是最輕了,您就忍一會兒吧,很快就好了。」
齊微瀾疼的翻了個白眼,繼續催促:「快點兒,本郡主又冷又疼……」
這是秋天,齊微瀾又穿得這麼少,肯定是冷的。
自從她年少落水,在冰冷的水裡泡了好久,絕望到幾乎淹死之後,她就極為地討厭寒冷。
無論何時何地,她的身邊總是備著最為齊全的保暖衣物。
如今手臂上那皮開肉綻的傷口給她帶來極強的痛意,身邊還冰涼冰涼的,這種感覺,令她很是不爽。
冰冷的空氣仿佛讓她又回到了那個絕望、被堂嬸推落至湖中的日子,在這一刻,那股窒息的感受和喪失了母親的悲痛感又重新回到了她的心裡。
而她,仿佛又變成了那個小小的無助的女孩。
母親,她好想自己的親生母親啊!
或許是受了傷,齊微瀾的心變得脆弱起來。
雖然繼母慕氏對自己也很好,對自己的態度絲毫不比對她親生兒女要差,可自己卻在她那裡總是感覺不到那種只有親生母親才有的溫暖。
所以,她小的時候,每次想娘親了,總是一個人躲在被窩裡偷偷地哭。
她後來進入軍營,一是因為慕戰影,二是為了掩飾自己的軟弱。
齊微瀾這麼想著,面上有淚水滑落。
都是他們,都是他們害死了自己的娘親!
若不是他們,自己怎麼會失去自己的母親!
她好恨吶,憑什麼其他人都有母親疼愛,而自己卻只能看著別人的母親而難過?!
齊微瀾內心仇恨翻湧,一時倒是感覺不到胳膊上那猙獰的傷口所帶來的強烈痛意了。
無論付出什麼代價,她都要為母親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