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未蕁的眼睛一亮,內心的壓抑頓時少了幾分,既然他們救下了許多人,秦婉兮他們和自己以及慕戰影的侍衛侍女們也都活著吧?
「哎呀,」那女子忽然輕呼一聲,一拍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姑娘,這些人是不是和你一起的?」
還未等百里未蕁回答,她便狀作不經意地聞到:「我看姑娘和那些人都是和我一般的發色,你們莫不是也來自乾凌?不知姑娘家是做什麼的?」
果然問了。
百里未蕁此時已放下了藥碗,虛弱地笑了笑:「我父親是商人,我難得的出來玩一次,父親放心不下,便拍了好些家丁來保護我,誰知卻遭遇了這樣的風暴,幸好您將我救下,真是感激不盡。」
百里未蕁面上一派富家小姐劫後餘生對救命恩人感激涕零的模樣,拉著女子說了許多感激的話,毫無壓力的胡扯著。
她的身份太過於的特殊,在未搞清楚周圍的情況之前,百里未蕁絕對不會暴露自己。
何況,只是短短的相處,她的直覺,告訴自己,這位女子,非常的可疑。
百里未蕁說著說著便哭了起來:「也不知道我的侍女是否還活著,我們主僕多年,情誼早已非同尋常……。」
女子安撫了百里未蕁半天:「不急,待你身子好些了,我便帶你去周圍找找,現在村子裡但凡是條件好一些的人家,都接納了幾位落水的人,或許到時候你能找到你的侍女。只是不知道姑娘怎麼稱呼?」
「小女子姓楊,名為未蕁。」百里未蕁給自己胡編了一個姓氏,繼續胡扯:「只是不知道您怎麼稱呼。」
「我尚且在乾陵的時候叫齊淳悅,現在叫米洛。」女子輕聲道。
百里未蕁點了點頭,還想問些什麼,卻覺得頭有些暈,自己總有種想睡覺的感覺。
那女子嘴角似乎泛起笑意,她為百里未蕁拉了拉被子,輕聲囑咐道:「既然你累了,便先睡吧,我不打擾你了。」
說罷,便拿著碗走了出去,還輕輕地掩上了門,似乎是怕打擾到百里未蕁的睡眠。
齊淳悅走到後廚,開始洗碗。
早已等在廚房的男人同樣一頭黑髮,眼眸也是漆黑,他刻意地壓低了聲音,湊到了女子的身邊,悄聲開口,用的是乾凌國的語言,語氣似乎帶著一絲的責怪:「你為何報出你的本名?百里未蕁素來謹慎,未必不會懷疑你。」
「她之前未曾見過我,更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最多便是從那人口中聽說過我,暫時不會察覺出什麼。」齊淳悅很是淡定:「更何況,我也沒有刻意隱瞞她的意思。」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男子似乎有些急了,聲調都微微的高了些:「你費盡千辛萬苦,不就是為了復仇?」
「這位郡主,的確和傳聞中一樣的深不可測,行為舉止和說話之間,毫無漏洞,若非我早已知曉她的身份,也會真的相信她的話。」
男子先是倒吸一口涼氣,隨後又道:「不管如何,我勸你還是不要和她作對,見到你兒子就行了,別想些有的沒的,百里未蕁不可能為了你和皇太子作對。」
「以前是不可能,」齊淳悅將洗乾淨的碗放下,面向男子,嘴角笑容詭異而森涼:「可現在,太子妃死了,皇太子也回歸,開始注重政事了,百里未蕁掌攝政之權,對於皇太子是個威脅,再加上別的因素,就算他們不願,遲早有一天也會站到對立面。」
「而我,只需要去激化他們之間的矛盾。」女子笑得更加的詭異,無論最後誰從中得益,我都能讓自己從中獲益。
陽光從外射入並不寬廣的廚房,女子的影子在地上搖曳出奇怪的形狀,遠遠的看,竟像是一朵盛開的牡丹。
沒人能料到,這個女人的名字竟然也會在未來載入史冊,她的名字將會刻入牌匾,進入乾凌皇族的祠堂。
而這個女人,會死後享盡哀榮,成為乾凌皇朝幾百年來歷代諸多位皇后當中的一員。